“玉烟,这边!”
高挑青年懒散倚着走廊的栏杆站得随意,一只手臂曲起抵着栏杆,手上还拿着手机。
似乎是在低头玩手机,实际上他刚刚把996从单向小黑屋里放出来,正在听996雷声大雨点小的哀嚎,顺便哄两声似乎委屈坏了的小系统。因为怕996声音太大盖过外界的声,便顺手拿着手机装个样子。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良玉烟下意识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来了。”
电梯门几乎是踩在良玉烟出声的前一秒打开的。
还有八分钟就到燕照元通知的录制时间十点。景澜松松握着手机,一只耳朵里的蓝牙还在闪烁。一脚踏出电梯门时,耳边猛地钻入一道稍嫌清冷的声音,语气却颇为熟稔,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斜前方的青年穿了身酒红色的半袖衬衫外套,搭配干净清新的白色长裤,正姿态随意地抬起空着的右手朝着某处招了招,宽松的外套随着动作幅度向上,衬衫下摆贴在了弧度明显的侧腰上,勾勒出一道引人遐想的曲线。光看背影便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矛盾却又完美融合的反差感。
但在下一秒,亲眼见到青年扭过头时,斜前方的那张侧脸却让景澜内心突地一跳。
是他。
明明只是半张脸,却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令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双眼尾自然上挑的桃花眼,配上颜色浅淡的琥珀色瞳孔,周身的风致与面对陌生人时自带的那股疏离淡漠融合得恰到好处,只是一个不经意间地抬眼,又在下一瞬转变为温和又散漫的悠闲姿态。
但最令景澜惊讶的,还是他的声音。青年和呼唤他的人还有一段距离,回应时声音略有拔高,也因此,哪怕只是在迈出电梯时偶然撞上,他的声音依旧一清二楚地传到了景澜的耳朵里。
耳边的声音清冷温润,像潺潺淌过的清涧,又或是徐徐吹过的微风。或许是掺杂了些方言的影响,青年说话时尾音习惯性地拖得有些长,反倒更像是一把小小的钩子颤巍巍挂在了心尖,令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景澜能明确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听见这道声音时的变化。
他也同样惊讶于这个明明很大,却又总是因为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显得格外小的世界。
不然为什么这张脸,这个人,这道令他不受控制地念念不忘了许久的身影怎么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心脏不正常地律动着。
青年应该也是来参与录制的,跟着他招手等到的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另一部电梯。景澜下意识抬脚要跟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却被身边的工作人员颇显为难地拦下了:“景先生?景先生,那边节目组已经在催了,只剩不到五分钟了。”
景澜颇有些烦躁地摘下了左耳上塞着的蓝牙耳机,丢进了裤子口袋,跟随着工作人员走向燕照元先前安排好的录制室,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正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
应翔先一步走进电梯里,动作迅速地摁下了关门和楼层1的数字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原先侧身背对着电梯门的良玉烟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两道电梯门上一分两半的广告缓缓拼合。
奇怪。
“六六?”
良玉烟在脑子里呼叫小系统。
“哼哼~”996刚刚才经历了被“无情抛弃”的戏码,即便被顺毛哄了几句,依旧有些小情绪,此刻被主动呼唤也只是颇为高冷地发出了两个拟声词,表示自己在线。
“你有没有觉得,刚刚好像有人在看我?”桃花眼微微眯起,良玉烟总觉得自己刚才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道颇为灼热的视线,但上辈子多年星途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道视线。可眼下走进电梯里才惊觉不对。这辈子他连半点水花还没成功扑腾起来,哪来的粉丝?
996却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甚至还颇有些痛心疾首:“烟烟,麻烦你低头看看你自己!”
“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明明一路上路过的人都有在偷偷看你,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良玉烟看着电梯箱壁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糊模样,被996这么一说忽然又觉得有些合理了……毕竟人对好看的人事物总是会持有下意识的视线追随。
推开门走进录播室,各个部门都还在调整细节,有人上来带着他走到房间中心,告诉他可以随便坐。景澜在一长一短两个沙发中看了一眼,果断地坐上了那个单人沙发,往后一靠躺在靠背上,翘了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等着采访开始。
燕照元刚和摄影师沟通完,转头就看见自己表哥坐在了那个熟悉的单人沙发上。
眉毛一挑,燕照元眼睛里光芒大盛。算上他表哥,目前总共只采访了四个人,只有那个长得祸国殃民的良玉烟和自己表哥选择了坐在单人沙发上。
啧啧啧,这妙不可言的缘。感觉他要是不好好藏住消息等着看戏,都对不起他费劲吧啦地把自己这位表哥请进节目。
手里的纸摞悄悄挪了挪位置,挡住了自己打算搞事情而疯狂胡乱上扬的嘴角,燕照元装模作样地侧过脸了眼时间,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都准备好了吧?好了我们就开始录制了。”
景澜点点头:“没问题。”
“好——”燕照元手里的本子被他顺手卷成了纸筒,拍进了另一只手的手心,“各部门准备,三,二,一——”
灯光摄影全部完美到位。
“好,欢迎我们接受采访的第四位嘉宾。请您先向观众朋友们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景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