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柜的最上层，恰巧就放着一瓶纳米粒子清洁溶剂*，在人面蜘蛛的撞击下，清洁溶剂迎头淋下，将人面蜘蛛浇了个彻底。

然后人面蜘蛛试图站起来，却一不小心踩到地上残余的液体，它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猛地一歪。

它挥动着步足，试图抓住什么东西，腿却意外被自己织出来的蛛丝黏住，越是挣扎，蛛丝就缠绕得越紧。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离谱的一切发生的许则之：……

要知道，一般来讲，蜘蛛是不会被自己织的网黏住。

除非它不幸地被高浓度的清洁溶剂洗去了步足上的油性物质后，又不幸地因为滑倒而无法避开蛛网上有粘性的部分。

人面蜘蛛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它一边挣扎着，一边尖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问题可不能问他。

许则之看向江一明，江一明用袖子擦去因为消耗精神力而流出的鼻血，灯光洒在他栗色的头发上：“小则子，哥的能力帅吧？”

“悠着点，要是晕过去了让我把你扛出去，我可至少得收你二十万报酬。”

这话一出，许则之自己都有片刻的晃神，现在的感觉太过熟悉，仿佛他以前就这么打趣过对方无数次。

回过神后，他又摇头轻笑一下，真要算起来，他才认识了江一明几天，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许则之走过去，“怎么样，里面到底是人还是污染物？”

“我觉得是人，”江一明分析道，“我刚刚考了她好几个两位数以上的算术题，她都做出来了。”

许则之：“……你确定这方法有用？”

“喂，”江一明朝人面蜘蛛，“三加三等于几？”

人面蜘蛛发出刺耳的怒叫：“等于2！你这个蠢货快把我救出来！！”

……行吧，还是第一次见人用数学题判断遇难者有没有遭到精神污染的。

果然，污染物会骗人，但数学不会。

许则之没有完全放下心，他捡起地上的匕首，稍加判断后，大致将遇难者脸部的位置划开一个口子。

层层叠叠的蛛丝被切断，在看到里面的人时，许则之突然就有点庆幸江一明打小没上过学，至今出题都只能出简单的加减乘除了。

因为，面前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她的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全靠口鼻处的氧气罩勉强维持着呼吸。

感受到外界光线，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勉强睁开眼，怯怯道：“哥哥，救救我。”

江一明实在是对这种可怜兮兮的求救有心理阴影了，他站得远远的，似乎是生怕小女孩一抬手，又露出一只坚硬的步足。

他拉了拉许则之的袖子，试探地问：“要不我再考她道题，你来判断一下？”

“可以，”还没有等许则之说话，小女孩就直接开口道，“我功课很好，微积分、线性代数、生物医学，你都可以考我。我不是污染物，我是人。”

“你是财团的人？”许则之几乎是立即反应过来。在这个赛博废土世界，知识被垄断在精英阶层，底层人疲于奔命，绝大部分人的水平连江一明都不如。

听许则之这么问，女孩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对。所以请你救救我，我会给你钱。”

“很多很多的钱。”

……

一墙之隔外，桌上的烧烤已经被一扫而空，羊头厨师的嘴角还挂着肉渣，肚子鼓胀，眼睛半闭，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休息片刻后，它决定去看看后厨那两位吃霸王餐的顾客洗盘子洗得怎么样了。

它慢悠悠地站起来往后厨走，伸出一只羊蹄去推门，一推，门没动。

满足而悠闲的表情在脸上凝滞一瞬，它的爪子再次推门，门依然纹丝不动。

这下它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两位不老实的顾客居然把门锁住了——他们一定是没有好好洗盘子，还是想吃霸王餐！

想到自己居然被蒙骗了，羊头厨师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顿时怒火中烧，它后退几步，积蓄着力量，然后猛地向前冲去，用它那巨大的身躯狠狠撞向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