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联邦第四区，禁区救生员中心。

睡了十多个小时神清气爽的江一明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大楼：“哇，我估计这得有两百层楼吧，你说呢阿则？”

他转过头去看许则之，看到对方脸上巨大的黑眼圈，疑惑道：“你昨晚没睡好？”

我大半夜去干了份兼职，你信吗。

许则之没好气地想着，摇了摇头。

大楼门口两人走进大楼，将手环往扫描仪器上一放，仪器屏幕由红转绿，发出提示音：“验证通过，请从电梯前往127楼。”

一位女士微笑着朝他们走来，声音温柔而清晰：“两位请随我来吧。”

她皮肤细腻，身材匀称，外貌几乎与真人无异，只有脸上公式化笑容与关节处的白光显示着这是一个仿真机器人。

电梯飞速上升着，玻璃墙外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城市景象。

江一明贴在玻璃上看了一会，凑到许则之耳边低声感慨道：“妈呀，我这辈子没想到我俩能来这种地方上班！”

他说着，偷偷地瞥了一眼领路的仿真机器人，见对方目视前方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压低声音兴奋地跟许则之说：“感谢联邦，感谢‘洛神’，我感觉我俩要飞黄腾达啦！！”

“叮——”

他话音刚落，电梯停下来。

那位仿真机器人转过身，江一明立马正色，显出一副很淡定，见过很多世面的样子，仿生人笑容不变：“二位，请。”

电梯门向两侧打开，江一明刚踏出电梯，还没来得急看清面前的场景，就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不知从哪里飞来，直冲他的面门。

“什么玩意！”江一明一句惊呼脱口而出，条件反射地闭上眼。

然而，就在那袭来的东西距他不过一寸距离时，一只手横在他面前，将它截住了。

许则之拿过那沓名为“禁区C397污染指数测评表”的文件，笑着伸手把它递给面前扭到脚、差点把自己也摔飞出去的工作人员：“这么重要的东西，记得拿好。”

那人讪笑两声，既没有道歉，也没有道谢，接过文件回工位坐下。

见这边的动静结束，其他人淡定地收回眼，竟一个招呼也没人打，全部埋头处理起自己面前浩如烟渺的文件。

被忽略至此，江一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许则之倒是毫不尴尬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旁边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干练利落的短发女人走出来，对杵在房间中央的两人说：“今天入职的新人是吧，我是后勤处的李婕，跟我来吧。”

门那边和刚刚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面积开阔，没有固定工位，时不时有几人快步走过。

李婕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刚刚那里是文员办公处，这边才是救生员的工作区域，等会给你们工牌，以后直接从侧门上来。”

“如果他们刚刚对你们态度冷漠，也不要有什么芥蒂，毕竟救生员危险系数极高，指不定你们明天就死了，也就没什么热情的必要。”

许则之：“……”

江一明：“……”

三人绕过拐角，李婕用脖子上的工牌刷开金属门，对里面的工作人员说：“你先带他们两个新人去做检查。”

她注意到工作人员旁边那道颀长的陌生身影，皱眉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吗？”那道身影嘴角牵着温和的笑容，回答道，“我也是来报道的呀。”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则之抬眼看过去，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眉目精致，因为个子高的缘故，他半垂着眼看人，在灯光下竟显出一种温润的神性。

察觉到许则之的视线，宋赫成朝他笑了笑，天地仿佛都亮了一瞬。

宋赫成旁边的工作人员走上去，伏在李婕耳边说了什么，许则之看口型，是在说对方是宋氏一位旁支的远亲，塞进来的关系户。

李婕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走后，工作人员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大概是感觉到其中两位之间古怪的气氛，语气有片刻迟疑：“那个，你们谁先进去做检查？”

许则之看着宋赫成，抬手却指向江一明：“他先。”

“我？”江一明被他指得有些发懵，愣了两秒后，还是朝工作人员点点头，“行，我先去吧。”

江一明被领走，周围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赫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问：“你是在跟我玩什么比谁先眨眼的游戏吗？”他朝许则之眨眨眼，“那现在你赢了。”

谁跟他比这种无聊的东西了？

许则之顿时有些无语，片刻后，才没好气地问：“你跟着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宋赫成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收到了offer，今天是来报道的，没有跟着你呀。”

这人是把他想的多蠢，许则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一个财团的继承人来当这儿救生员？别装了，你是查清我的身份后，跟踪我来这里的。”

“而且，昨晚一楼的动静也是你搞出来的吧。当时所有人都在楼下，只有你上楼了，就好像知道我在哪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