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观察过,酒店只有五层,六楼是天台,而旁边立着一栋三层高的小楼,二者之间大概有十米出头。
如果爬上天台,助跑加上【强力】的支持,说不定能赌一把跳过去。
雨水如针般打在许则之的身上,手臂上的鲜血逐渐浸透了他的衣服,冰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具身体要比他之前的虚弱很多,他能撑到现在全倚仗高度警觉状态下身体分泌的肾上腺素。
但很明显,现在肾上腺素的能量已经在消退。
墙壁湿滑,双臂也快该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好几次,他都差点发出声音被下面的机械战士发现。
然而,就当许则之爬到五楼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男声:“经理,我已经找到狙击点就位了,只要有人露头,我立马击杀。”
对讲机那边的经理说:“不错,如果能杀死入侵者,这次奖金翻倍。”
许则之:……
他到底有多倒霉才会正好遇到狙击手?
这种距离下,狙击枪能被用来当炮轰。
打是打不过的,能怎么办呢,只能躲。
许则之往下一跃,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无声无息地翻进房间。
一落到柔软的地毯上,许则之就暗道完了。
——大概是那狙击枪子弹上的药物进入了第二阶段,从右臂到身体各处逐渐传来剧烈的酸痛,被肾上腺素强行压下的疲惫感也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许则之扶住墙壁,才勉强稳住身体,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开始从额头上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安静下来,只剩下绵绵不绝的雨声。应该是林季能力的时限到了,酒店的人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们很快会返回酒店进行彻底地搜索。
他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能晚一点算一点。
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许则之迅速而小心地拉开了衣柜的门。
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这味道有些古怪,让他的鼻子不由得皱了皱。
但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许则之没有时间去多想,便迅速躲进了衣柜的深处。
一躲进去,许则之就突然触摸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他难以置信地点开手环,悬浮屏幕发出的微弱的蓝光,照亮了面前的景象:柜子里一件正经衣服都没有,布料全都少得可怜。
不仅如此,柜顶上垂下来的挂钩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用作固定的皮质锁套,旁边还陈列着诸如项圈绳子之类的物品。
不是,这些高等公民一天天地到底在酒店里玩些什么啊??
……
“给我调监控,看看刚刚那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监控室里,经理面色铁青。
监控员紧张地操作着环境设施,调出一个不甚清楚的画面:“经,经理,只有这一帧拍到刚刚那东西了。”
屏幕上,酒店众人的对面是一团模糊不清的人形生物,似乎还有什么触手似的东西从它的身体里穿出,这看起来……
“经理,”身后的安保咽了下口水,“这玩意看上去,怎么那么像污染物呢?”
“我看你才像个污染物,”经理给了他一个爆栗,“这里又不是禁区,哪里来的污染物这种东西。”
“但它看上去真的不像人类啊……”
挨打的那安保憋屈地说道。
这次经理没反驳他,刚刚他赶到的时候也远远看到了这玩意,的确是古怪。
经理深吸了一口气:“这东西可能不是人,那群入侵者总是人吧。之前让你找的监控呢?调出来给我看看。”
一提到这个,监控员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战战兢兢地转向经理:“经理,那些监,监控不见了!”
“什么?!”
“监控...它...它被人删的干干净净。”
……
【检测到宿主处于危机之中,系统715已自动为宿主解决,扣除积分:5分】
【由于宿主积分余额不足,已经自动转化为联邦货币(50000元),目前您的账户余额为:负二十五万一千六百四十八块一毛六分。】
【请宿主再接再厉。】
许则之原本蜷缩在衣柜深处,意识在一片模糊的边缘徘徊,听到715扣他钱的声音,脑子顿时清醒了一些:“715,你干什么了?你干嘛扣我钱??”
715得意地回答:“我帮宿主删除了今天晚上的酒店监控哦。”
许则之:“……你删个监控扣我五万块钱?”
715:“是的呢,宿主为完成任务产生的必要行迹由我免费为您处理,但诸如刚刚这种危机每次需要5个积分哦。”
许则之没说话。
不是他不想骂715,而是他没力气说话了。
神经毒素进入了第三个阶段,许则之的肌肉与神经已经被彻底麻痹,他的心跳也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汗水从他的额头和鬓角滑落,冷冷地贴在皮肤上,耳朵里响起了低沉的嗡嗡声,声音逐渐增大,正在一点点地吞没他的意识。
“715,你不是我的系统吗,就没给我准备点什么其他的金手指?”他声音微弱,却还有闲心开这玩笑。
“宿主…存活率为…高于…请您……”
715好像回了他些什么,许则之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听清它的话,但那声音在他耳边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失去最后一丝清醒时,衣柜的门却突然被拉人开了。
光线猛地涌入衣柜内部,许则之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他努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
来人蹲下来,冷白的灯光打下来,显出他那张仿佛被女娲精雕细琢过的脸,鼻梁左侧一点显眼的小痣,他明明是那种很漂亮多情的那种长相,神色却极为淡漠。
“啊,抓到了。”
宋赫成眼底里浮出浅浅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衣柜里虚弱痛苦的许则之,语气里带着故意为之的怜悯,慢悠悠道:
“怎么搞得这么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