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沉重的铁门被牢牢锁上,侍卫守在门外,阿摩尔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
赫利翁垂头丧气,芙洛蒂斯拍拍她的肩膀,又揉了揉赫利翁毛茸茸的头。
赫利翁没办法不沮丧。
讨伐魔王对于人界、乃至整个大陆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所有种族无不尽全力支持。
然而她的家乡非但没有提供适当的帮助,反而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关了起来,耽误的时间越长,魔王能做的准备就越多。因为她的私事影响团队的进度,偏偏伙伴们没有一个人指责她,反而给予了安慰与鼓励,这如何不叫她羞愧万分?
“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只是因为我……”赫利翁咬紧嘴唇,似是极为走之前,但最终还是一咬牙说出真相,“我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芙洛蒂斯长长的耳尖微微晃动,并不理解缘由。
在她眼中,这不过是一次离家出走,有必要这么严厉?
阿摩尔却十分清楚,不论原因如何,从战士之乡偷跑,称得上是“逃兵”,这是任何一名战士都无法容忍的。
难怪族长如此生气,族人们也不表露任何认识赫利翁的迹象,将她当成陌生人对待。
只是,还未等赫利翁继续解释,她就被一群侍卫再次强行带走了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稍微思索一番便可知,桑彻斯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拿捏他们,他真正的目的是赫利翁,否则也不会直接把他们简单粗暴关在一起,连审讯和检查都没有。
至于他们何时能离开,大抵要看赫利翁的选择了。
“呜……”
小黑龙终于从魔法师怀中探头,滴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牢房角落的某处,顿时激动的拼命蹬腿要过去。
魔法师误以为小黑龙是被冤枉而闹脾气,把龙捧在手心无声的安慰——就是不让他离开。
阿摩尔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目光茫然望着栏杆之外。他坚信,这不过是一场不幸的误解,同为抗击魔族、保卫家园的战士,桑彻斯等人很快就会意识到并释放他们。
芙洛蒂斯没有阿摩尔这样乐观,她不相信除精灵以外的任何种族,只有相处一段时间、培养了战斗默契的阿摩尔等人勉强值得她交付信任。
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用极为隐蔽的自然魔力一点点地毯式探索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脱离困境的方法。
与其等待一上来就不怀好意的战士一族良心大发,不如靠自己找寻出路。
不过,牢门是特制的,具有隔绝魔力的功效,她的魔力只能丝丝缕缕通过缝隙钻出去,却也失去大部分作用。
魔法师与另外两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他正在这间过于简陋的牢房里……铺床。
阿摩尔和芙洛蒂斯眼睁睁看着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柔软亲肤的羊羔绒毯子、水火不侵的铁金木摇床、天鹅胸前羽织就的镶嵌金玉宝石的软枕,还有数不清的魔兽肉干和新鲜甜浆果供他磨牙。
魔法师将小黑龙亲手放在软垫正中央,零食摆在嘴边,他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瓶子,从里面挤了一手油亮亮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花香。
灵活的手指一寸寸抚摸过小龙的脊背、腹部、尾巴尖等地,涂抹上润滑的油脂。
手法娴熟,竟与梦中对那位看不见相貌的少年……似乎并无差别。
阿摩尔与芙洛蒂斯:这就是大佬的淡然吗,羡了羡了。
魔法师当然淡然,对于他而言,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旅途本身。
无论是民房还是牢房,是赶路还是休息,于他而言并无差异,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小黑龙露比的生活质量。
到了进食的时间。
阿摩尔和芙洛蒂斯同样水米未进,视线频频朝着小龙这边瓢,在心底哗哗流着口水。
在糖衣炮弹中,祁柒缓慢苏醒,一睁眼就被爽到掀翻天灵盖的手法俘虏了身心。
“!!!”
好、好熟悉的感觉……
龙身体本能的张开嘴巴,一口香酥胶牛肉被喂进来,浓郁霸道的香气瞬间爆炸。
祁柒咀嚼了两下,才意识到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仰头张望了一番,很好,是个牢笼。
又看看耐心举着饭等待喂他下一口的魔法师。
边上的勇者和精灵目瞪口呆,神情怪异。
祁柒:“……”
什么意思,囚禁普雷?!!!
靠着系统弄清楚现状后,祁柒松了一口气。这魔法师好歹是个正派角色,还不至于如此变态。
【战士一族竟然有本事认出我的身份?】
【理论上来说不应该啊……幼年期的黑魔龙几乎不具备魔力,更不可能被其他种族认出魔力气息。况且龙族不全是魔族,而身为魔族的龙族无一不是暴虐嗜血的狂躁症患者,非常好辨认,宿主你一看就不是个魔族。】系统分析的头头是道。
祁柒还是不放心:【早点离开,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已经变回过一次本体,积攒了一些力量,接下来就是等待第二次机会来临……二线之前,就是这个时机。
无人注意的角落,幽蓝鬼火燃气,与一双猩红竖瞳对上。
骨利德,的确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