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乾顶着一张能气死人的笑脸说:“不给。”
陈实气得直喘粗气!
陆道乾慢悠悠道:“这是小实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定要好好保存。”
“谁跟你定情了……”陈实咽下快要出口的脏话,说,“行,跟你定情是吧……陆郎,外面的邪修要杀我,你倒是把他解决掉啊。”
陈炼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置信!
陈实想,不就是比恶心嘛,死到临头我还怕你!
他挽着陆道乾的手,伸手要去捶他的胸膛,掐住嗓子说:“陆郎,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吧,我死了,你找谁成亲去?”
不是说对他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么!行啊!那就来啊!
堂堂穿越者,还怕你小小书中土著!
陆道乾一退三尺远,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以形容。
不仅是陈实瞪大了眼睛,连隐身的如意蟾也是一脸不解,眼睛瞪得快要脱眶而出。
敌退我进山不就我我就来就山!陈实黏黏糊糊地追上去:“陆郎……”
陆道乾浅浅拧住了眉头,大有将陈实看作是洪水猛兽。陈实抬脚追过去,他一步就退到了院门之外,冷冷道:“我去解决他……”
他顿了一下,想要恢复之前的温柔斯文,脸僵了半刻才露出一个有几分狰狞的笑,“你在这好好等着!”
“陆郎……”陈实趴在篱笆上喊,声音一波三折,“符……”
陆道乾见鬼一样跑得飞快。
引雷符唰地飞过来,一张符纸竟带着铁器一样的破空声。
陈实用接暗器的手法接下符纸,小心收好这最后一张引雷符,要再遇到那阴阳脸,说不定还能再吓一次。
陈炼迷迷瞪瞪地在原地呆站着,等那蒙着眼的怪人也走了,他哥风风火火地赶回来,要他穿好衣服快走。
“走?”陈炼虽然还搞不清状况,手上就已经给自己收拾起来,“要走去哪啊,哥?那些人是谁?他们要干嘛?”
“我路上再跟你解释,他们随时都会回来,我们赶紧走。”
“可是那陆、陆……”陈炼大着舌头,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位“陆郎”,“那位仙长呢?不等他吗?”
陈实一脸语重心长:“弟,我们要躲的就是他啊!以后见到这人,什么都别问,有多远就躲多远,知道吗?”
陈炼一脸懵,但已经收拾整齐,反正是他哥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陈实想到隔壁房间还有一个天道,他跨出房门,想把天道带着一起。
这可是一个杀器,既然让他碰到了,陈实可要好好带着。
院子里还有董成和他娘子,董成想将他娘子抱起来,但他受伤不轻,几次三番都没有抱起地上的妇人。
陈实直接袖子一挽,将妇人抱进屋里。
多亏原身是个修仙的修士,不然按原来陈实抗袋米都费劲的小身板还抱不起来。
阴阳脸们随时会回来,继续留在这个地方凶多吉少,陈实让董成跟他们一起逃命,董成还是一脸恍惚,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陈实出去找隔壁屋的天道,刚要跨出屋门,就听到后面的董成说:“仙长,我娘子……娘子真的死了吗?”
“是,命脉已绝,魂魄俱散。”陈实沉声道,“你被妖魔迷惑了心智,才以为她活着,让夫人早日入土为安吧。”
“可是……”董成的声音颤抖起来,“可人要是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活着?肚子里的孩子活着,人怎么会死?”
什么?
陈实回过头,董成一脸煞白地站在床边,脸色比床上的妇人更像个死人。
床单上已经浸透了大片黑血,陈实低头时,发现自己的袖子上也有血——是刚才抱着妇人的时候沾上的。
角落里的陈炼也吓了一跳,手指颤巍巍指向妇人肚子,“动、动了……”
陈实走上前,说了句“得罪”后掀开妇人衣摆,白得近乎透明的肚皮上,一只小小的手掌印贴在上面,像是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动了。”一个轻幽幽的声音道,“这是要生了。”
房梁上垂下来一堆白惨惨的东西,脸是白的、身体也是白的、双手错位,下半身没有双腿,只有半截臃肿的虫尾。
陈实只在恐怖片里看过这样奇怪的东西,除了有一张正常人脸外,其余部分就像是用融化的白蜡随意捏出来的。
怪东西咧嘴笑着,非常开心,又重复一遍——“是要生了啊!”
怪东西又猛地转头:“你们跑什么?”
拽着陈炼跟董成跑路的陈实:当然要跑!这鬼东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不跑才傻啊!
一张白惨惨的脸突然出现在陈实面前,差一点就跟他来了个脸贴脸。
陈实瞳孔剧颤,他眼中映着的脸庞雪白到没有丝毫血色,原本的五官都不见了,眼睛和嘴唇都只是简单的黑色线条,这三根线条都是往下弯的弧线,组成了一个简陋的笑脸。
这不是陈实之前看到的脸,而是换了一张,像是带上了一张面具。
这东西的脖颈还在活动,白惨惨的脸盯着陈实,三根下弯的弧线也越来越夸张。
一股喜悦的心情突兀涌上陈实的心头,他摸着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