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是情人节。我先预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校长说,“同时,我要提醒大家,尽管青春美好,但仍只有上交过许可表的学生允许前往霍格莫德。”
“此外,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让我转告一条通知:情人节时所有学生严禁在走廊‘打啵’(学生们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而费尔奇满脸阴沉地站在墙角),严禁把粉色废纸扔进公共垃圾桶。就这样。”
但校长转达的禁令毫无作用。
星期六的一大早,在艾达从塔楼走去礼堂的路上,就看到了四五对情侣在走廊上搂搂抱抱,当众“打啵”。
礼堂里坐满了穿着各色休闲服,准备去霍格莫德约会的学生。波特队长正在格兰芬多长桌边唉声叹气,因为伊万斯级长没有答应和他一起去霍格莫德。而西里斯·布莱克正勾着他的肩膀说:“怎么,和我们约会不足够让你愉快吗,叉子?”
二年级的小巫师们歆羡地注视着这些自由的高年级。吃完早餐后,他们还得要照常参加今天的决斗课。
(“为什么要停课?你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根本不需要过这个节日。”斯图尔特教授在上周的黑魔法防御课上说,“多么美好的周末,正应该热情似火地投入决斗练习!”)
“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放上一天假!”
“邓布利多校长怎么不管管他?我听我姐姐说,过去霍格沃茨从不在周末排课……”
小巫师们正抱怨着,礼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长桌对面一个三年级的小个子男孩跳上了长桌,抻起脖子张望了一会儿。
“噢,是七年级的贝格莱,那个被诅咒的高级年学生!”男孩儿兴奋地说,“还有另外几个斯莱特林的女生,她们把她堵在礼堂门口了。”
这新鲜八卦使得许多学生开始向门口靠拢。
礼堂里的喧闹声迅速减小,逐渐变成了安静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的小巫师注意到了门口的热闹,他们拍着彼此的肩膀和手臂,示意还在吃饭和聊天的朋友看向门口。一些坐在长桌末端的调皮小巫师跳上了凳子和长桌。
迪佩特家的兄妹一向热衷于关注所有的八卦新闻,并且认识霍格沃茨里几乎所有的学生。
莫妮卡·迪佩特在发现热闹的第一时间就把她的室友们从座位上扯了起来,像一条闻着味儿了的鬣狗那样拱着她们向前挤。
她指着那几个堵在门口的姑娘为室友们挨个介绍道,“三角眼的那个是埃莉诺尔·卢克伍德,又矮又胖的那个是阿莱克托·卡罗。后排的那两个是克林顿和多洛霍夫,她们都是斯莱特林学院里几个有名的刻薄人。”
这四个姑娘看上去不怀好意,又趾高气扬。还有一个姑娘被围在中间,低着头,看上去有些畏缩。
“那是穆丽尔·奥平顿,贝格莱的室友。”
莫妮卡扬着笑脸,向前排的学长学姐们打听到了故事的开头:鉴于最近“诅咒事件”闹得大家惶惶不安,无法安心过节,这几个人在贝格莱离开礼堂时把她拦了下来,非要逼着她当众施一个魔法,好向大家澄清流言。
“你的室友奥平顿说,这几天你在寝室里也没有用过魔法。”三角眼卢克伍德正用一种甜腻腻的、故作亲昵的声音说,“——是不是,亲爱的穆丽尔?”
几个女孩不怀好意地传递着眼神,互相鼓动着,在她背后推了一把。穆丽尔·奥平顿被推得向前一个踉跄,站到了伊芙的跟前。她嚅嗫着,眼神躲闪。
伊芙·贝格莱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地冷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奥平顿?”她讥讽地说。
她坚硬而傲慢的样子激怒了她的室友。穆丽尔·奥平顿的脸色潮红起来,嫉妒与怨憎在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这女孩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说:“是的。我没见过,这几天我从没看见过你在寝室里施法。你为什么不用呢?”
“是啊,但是你有什么理由不用呢?难道是你的魔法太高贵,我们这些人都不配欣赏吗?”卢克伍德立刻接着说,“来呀,随便念个什么。或者你想对我施个恶咒?”
“我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卢克伍德。”伊芙轻蔑地说,“但我也没必要对你证明任何事,让开。”
“你是不是真的变成哑炮了?你真的中了诅咒,或者——”多洛霍夫说。
“或者,就像有些人在议论的那样——”卡罗说,一边用意味深长的视线扫向她的小腹。
几个姑娘为奥平顿的投效而志得意满,语气愈发幸灾乐祸。但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们仍不由地紧张起来,有些惴惴地看向她的同伴——她的未婚夫特拉弗斯也在场。
“这是无稽之谈。”特拉弗斯说,但看起来并不打算干涉。他闲闲地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是评估和探究的神色,双手拢在袖子里,冷漠地环在胸前——袖手旁观的典型姿势。
他这样的姿态让她们安心了一些。他看起来也存有疑虑,打算顺势让她们替他解惑。
“但你也是赞同让她施个咒的,对吧,特拉弗斯?现在大家只是不想再疑神疑鬼。这样放任流言滋长,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奥平顿看着他,语气略带讨好地说,“我们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只是随便一个什么咒语。”
伊芙立刻侧过头去盯住他,而特拉弗斯沉吟了一会儿。
“我一贯是维护你的,伊芙。”他仍袖着手,注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但她们说得有道理,流言愈演愈烈,对你没有好处。况且这也关乎你我的名声。我不明白,这明明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小事……只需要念一个‘兰花盛开’。”
“是吗,你这样认为?”她沉着脸,声调阴郁晦涩,“‘只需要’念一个兰花盛开?”
“请吧。”特拉弗斯不为所动地说。
这对儿未婚夫妻沉默着对视了好一会儿。
围观者兴奋地揣测着他们胶着碰撞的视线和她阴翳冷凝的面色,为其中可能存在的激烈博弈而浮想联翩。
最后她似乎妥协了,率先移开了视线,从袖袋里抽出了魔杖。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她举起魔杖,一步步逼近了她的室友,用魔杖指着她的鼻尖。
那女孩儿强自镇定地站在原地,张大了双眼,为那支不断逼近的杖尖不自觉地后仰。在她惊恐的视线里,伊芙·贝格莱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牵起一个恶作剧之前有些恶劣的微笑来。
穆丽尔·奥平顿几乎以为她要对她念一个恶咒了,但她只是轻声地念道:“Orchideous(兰花盛开)。”
她的发音有一些微小的改动,和书本上写的并不完全相同。
奥平顿紧张提防地盯着她的魔杖,但并没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杖尖生长出来,戳向她的脸颊。
那支鲜花别在她的耳后,先是一支伸长的茎秆,然后是飞快舒展的绿叶和绽开的鲜花。茫然中的奥平顿并没发觉,直到冰凉柔软的的花瓣擦到了她的脸颊,让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周围的人群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
特拉弗斯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又变得像往常一样温和绅士了。他走向前来,微笑着向伊芙伸出手。而伊芙挽住了他,仿佛完全不记得他刚才和她们一起刁难她了一般。
“她已经澄清了流言。”他看向堵在门口的几个姑娘,用一种客套而疏离的语调说,“我想你们应该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几个斯莱特林的姑娘面色难看地让开了道路。伊芙最后看了奥平顿一眼,从她的耳侧抽走了那支兰花,这又使她狠狠吓了一跳,脸色惨白。
他们挽着手从礼堂的大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