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一新想着去理发店的事,又不太喜欢甜食,尝了一点就放下了餐具。费舍尔先生注意到了他,他不安地看了一眼男孩儿的绿领带,又特别留意了他的坐姿和使用刀叉的动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显得有些局促。
“芝士蛋糕的味道真不错。”弗兰说,“我想买一些。”费舍尔先生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艾达和马琳也都想要买一些,南希家的甜品看起来很普通,味道却好极了。但费舍尔夫妇拒绝了,热情地送了她们一人一大篮。
听说他们要去理发,费舍尔夫人推荐他们去罗伯特大叔的拉风理发:“别看他的店铺收拾得不太像样,其实大叔的技术非常好。”
“我们平常都去那儿。”南希也说,“就在我们家旁边。”
拉风理发与南希家只隔着两间,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木质的狭窄门店。小巫师门一走到门前,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贝利亚怀疑地皱起了眉:“为什么会这么热?”
他刚说完,就看到顾客的碎发被热风从店里吹了出来,堆在了他的脚边,吓得他赶忙后退了一步。这看起来确实不是一间非常靠谱的理发店。
“你也可以去凯撒之剪(Caesar\'s Scissors)。”弗兰说,“就是你可能得要排队,我刚刚看到有许多高年级在那。”
“不行!!”贝利亚立刻否定道,“我妈妈是那儿的会员,而且与很多造型师都很熟悉。只要我一踏进店门,不出两天她就会得到消息!”
艾达看着他惨绿的表情,猜测他的蘑菇头很可能就是在凯撒之剪修剪的。
贝利亚别无选择,带着嫌弃和英勇就义的表情要进店门,但南希拦下了他。
“请你对我的亲人和朋友尊重点,特拉弗斯。”南希恼火地说,“如果你觉得瞧不上,那你就不要进去。”
“你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有点洁癖。”阿诺德狠狠踩了他一脚,“他会非常有礼貌的,是不是?”
贝利亚被南希吓住了,一向温和人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
“对不起。”他缩了缩脖子,讷讷地道歉。
理发店里真的非常热。这不仅仅是因为空间狭小;艾达注意到空中漂浮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它嗡嗡作响,并散发出了大量的热量。
“那是用来烫头发的。”一个粗犷豪爽的声音说,“凯撒之剪都没有我们这样好的仪器!”
艾达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理发师一家:罗伯特大叔是一个穿着背心热裤、露着啤酒肚的中年人(他热得把背心向上卷了起来),他的头发看上去很普通。但他的妻子和女儿都有一头非常拉风的头发。她们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招待了每一位小巫师一瓶冰镇橘子汽水。
“谁要理发?”大叔问。贝利亚忐忑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哦!”理发师对着他的圆脑袋端详了片刻,“你要修剪一下发梢和刘海吗?”
“不,我想换一个发型。”贝利亚皱着眉说,他的视线忍不住投向端着托盘的女孩儿,她有一头烟紫色、刺猬似的短发,“一个叛逆点的发型——你能明白吗?”
理发师又看了看他,恍然大悟:“哦,当然,当然了!你是小南希的朋友嘛!”
他取出一本画册翻开递给他,艾达看不见画册上的内容,但她看见贝利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很快决定好了想要的发型,喝下了生发剂。
罗伯特大叔打开了他的工具箱,接着他走到窗边,旋开了音响:霎时间,鼓点和金属击打的噪音灌满了小小的理发店。他一边挥舞着梳子和剪刀,一边跟着死亡金属的节奏疯狂摇摆(南希也兴奋地跟着摇摆起来),艾达、阿诺德、莫妮卡和弗兰都看得心惊胆战,生怕理发师一不小心就会削掉贝利亚的一块头皮。
贝利亚僵硬地坐在凳子上,双眼发直,看上去被他狂野的服务风格吓呆了。
“贝尔法斯特幽灵乐队!你没听过吗?”看着他呆滞的样子,理发师大声喊道,“家里管得太严格了,是不是?”
“……”贝利亚心惊胆战地眨了眨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等艾达出了满身大汗,贝利亚终于拥有了他的新造型。他一部分头发挑染了颜色,还使用了一下那台制造很多热量的烫头仪器;至于形状,艾达难以形容这是一种怎样奇特又崎岖的发型,总之贝利亚看起来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贝利亚对着镜子左右照照,看上去非常满意。
“你的头发看上去真的——非常朋克!”南希羡慕地说。
贝利亚漫不经心地回答:“那你为什么不也做一个?”
“我妈妈说在我毕业之期不许做这样的头发。”她遗憾地说。
听到妈妈,贝利亚明显心虚了一下,但那盖不住拥有新造型的快乐。艾达也觉得老板技术不错,因为中肯地说,这个发型真的非常叛逆——完美地达到了要求。
罗伯特大叔还送了贝利亚一些纹身贴纸和一个金属骷髅挂坠。挂坠的材料看起来很廉价,贝利亚接过时略显犹豫,但看了看它的造型,立刻就带上了。
几个小巫师汗流浃背地走出了理发店。
“二十个西克——我从没有逛过这样实惠的店铺!”贝利亚感叹道,他看南希的眼神变得充满了认可,“你说得对,这家理发店真是棒极了!”
他进门时还满心嫌弃,出来时却赞不绝口,没有再说任何毒舌挑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