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纯血家庭的次子,埃德加·贝格莱本打算追随兄长的脚步,成为一名食死徒。
和骄傲且充满了理想与热情的兄长不同,这位小贝格莱先生在天性中多了一份审慎和清醒。
目睹麻种与混血处处蔓延,肆无忌惮地冲击传统,还是个学生的埃德加早早地意识到,纯血或许生而高贵,但他们目前的处境绝不像父母兄长宣称的那样优越。
但学生时代的他依旧是一个坚定的纯血主义者。
他的纯血主义并不来源于自信,而是屁股决定脑袋的结果。如果仅依靠血脉天赋无法阻止传统巫师家庭的衰落,那么依靠斗争维持特权,维护纯血的生存空间理应是当代年轻人为之奋斗的事业。
毕业后,埃德加选择去麻瓜界游历。他决心完成一份对麻种的详尽的研究,作为加入食死徒的投名状。
披着幻身咒,这位年轻人在麻瓜的世界里四处游走,很快发现了麻瓜的世界与他想象中的不太相同。
他对着城市的摩天大楼目瞪口呆,在工业区林立的工厂中穿行,心惊胆战地走过咆哮的流水线。造船厂中巨舰的阴影吞没了他;骑着扫帚飞上了高炉,沸腾的铁水像是深渊里的熔岩。
他见识了麻瓜富豪的交易,换算成金加隆的数额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他见到了游行、暴动与枪械,亢奋的人群一眼看不到边。
他在触动了NASA的红外线警戒后仓皇逃窜,怀揣着马克思和列宁的著作在苏联的兵工厂里感受过社会主义的铁拳,在某片荒凉的戈壁里,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沙地上看天空中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埃德加·贝格莱在城堡围墙中建立起的世界观猝不及防地崩溃了。强烈的危机感击碎了他的骄傲,他决定潜心研究麻瓜们像瘟疫一样壮大的秘密,找出一个救亡图存的方法来。
和每一个斯莱特林一样,埃德加崇尚力量,欣赏秩序与效率,喜爱磅礴恢弘的景象。他很快无可救药地迷上了钢铁、机械和重型工业。
在德国的一所大学里,他结识了一位麻瓜少女。她是一个工厂主的女儿,由于急病骤然失去了父亲,不得不草草暂停学业,匆忙地处理丧事、接手经营亡父的工厂。
她纤细苍白,个性安静又温柔,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坚韧。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她草草地对付过三餐和休息,与圆滑的经理们对峙,四处奔波着接受先前合作者们挑剔的评估和考量,在每个深夜里争分夺秒地研究那些材料、器械、合同文书和报表。
这段日子确实很不容易,但麻瓜少女最终控制了她继承的工厂。
她依然纤细苍白,美丽的蓝眼睛里蒙着失去至亲的忧郁。但当她裹着黑色纱裙经过巨大的机械臂、粗犷的钢索、咆哮着的砂轮和锅炉,那些蕴含着力量的钢铁巨兽温驯地蛰伏在她身后,遵循着她的命令运作,沉默地贯彻着她的意志。
年轻的斯莱特林被这暴力与精致揉杂的荒诞场景慑住了心神。他震撼又迷惘地盯着她的背影,发觉自己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娇小,她手里没有一点儿力量,他失魂落魄地想,可是什么才是真正的弱小?
总之,当这位可怜的年轻人回到家里的时候,他的思想已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和整个封闭的巫师界格格不入了。
在他眼里,黑魔王对麻瓜的可怕一无所知,正要带领纯血巫师们自取灭亡;而邓布利多四处宣扬麻瓜弱小无害的愚民论调,是个意图毁灭巫师界的恶毒阴谋家。他的疯言疯语把他的家人惊呆了。
“疯啦,疯啦!”画像们大呼小叫。
“这太离谱了,这难以置信!”他的母亲说。
他的父亲皱着眉。他的兄长严厉地说:“这是很严肃的事,埃德加。不要试图通过夸张或者胡编乱造来哗众取宠,否则你会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