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栾只是眨了眨眼睛,老周就消失在了眼前。
“唉。”
寇栾轻声叹了口气。
他知晓,作为带路的工具人,老周大概率不会再出现了。
寇栾之所以如此肯定老周工具人的身份,完全是因为,他在行走的过程中,对老周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但老周统统沉默以对。
只有在涉及路程的远近和时间的问题上,对方才会稍微给出点反应。
当然,答案非常简短,也非常模式化。
压榨不出额外线索的事实,让寇栾有点失落。
他没有立即进入那栋独立的小楼,而是慢悠悠地在附近踱步,想要测试一下,不去住所休憩,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尽管寇栾的行为,属于明晃晃的作死,但他实际的做法,依旧带着谨慎。
他没有离开那栋小楼太远,始终与它保持着目光可及的距离。
假如情况不对,他会立即奔向那里。
很快,天色就彻底暗沉了下来。
除了安静得有些过分,周遭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变化。
为了避免夜间会被“引”强制拽入睡眠状态,寇栾决定再等待半个小时,就乖乖地进入那栋小楼。
黑夜的降临,让能见度落到了谷底。
于是,寇栾顺带着测试了一下自己的夜视能力。
不错。
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依旧能够模糊地捕捉到小楼的外部轮廓。
事实表明,他的特殊能力没有丢失。
也就是说,狡黎应该还没有出事。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寇栾有些怅然地想道。
他干脆停下脚步,站定在小楼的正前方,百无聊赖地吹起了额前的碎发。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随着他吹气的动作,越来越熟稔,寇栾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发丝被吹起的高度,却越来越低。
为什么会这样?
他微微蹙起眉头,狐疑地用手指撸了一把发丝。
然后,他捻了捻指腹。
些许的潮气,弥漫在了他的指尖。
有水?
寇栾仰起头,静静地感受了几秒,确认了没有雨滴砸落在脸上。
既然没下雨,那么水究竟从何处来?
寇栾很快就联想到了黑色池塘边的浓厚雾气。
污染已经蔓延到村子里了?
还是夜间本来就会发生这种异象?
才刚刚步入傍晚,就寂静得如同一座死城的银池村,似乎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寇栾立即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栋小楼。
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再继续待在室外。
“呼——”
室内暖黄的灯光,迅速缓和了他在室外产生的不适,寇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可惜,他也无法确定,在《不安引》这种丧心病狂的游戏里,这栋小楼究竟算得上玩家的安全屋,还是新一轮的地狱。
正如滕玉和所言,客厅的墙壁上,悬挂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钟。
除此之外,几乎每间屋子里,都有表明时间的工具。
寇栾仔细核对了一下,时间基本能够互相吻合。
只要他能顺利地活到明天早上,至少,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迟到。
转了一圈的寇栾,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他垂下头,静静地凝望着指缝间的黑色,目光极为复杂。
作了一路死,报应总算是来了。
事实上,寇栾在开灯的刹那,就发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但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于是,他干脆先把住所逛了一遍。
他记得,董大有在推倒老太太之后,曾经疯狂地擦拭自己的手指,因为对方的手指上,出现了类似的黑色物质。
寇栾的第一反应,就是池塘中那些变得黝黑的水。
可是,董大有并没有触碰到池水,他仅仅碰到了躺椅上的老太太,而寇栾才是玩家中,唯一一个碰到池水的人。
他当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看似比墨还黑的水,在沾到他的手指之后,只有淡淡的乌色。
并且,池水的流动性极佳,他还没来得及进行更为细致的观察,水滴就从他的指尖滑落,被脚下荒败的土地吸收。
难道是延迟发作?
寇栾想起了拍摄过的古装剧集中,那些毒性缓慢的药。
但他明明只是用食指的指尖,蜻蜓点水般地蘸了一下,为什么现在整只手,都浸满了黑色?
除非,手掌的变化,跟他撸过的头发有关。
寇栾忍不住苦恼了起来。
不论是蘸池水,还是撸头发,他都自然而然地使用了右手,这让他无法判定,究竟是什么因素,导致了他手掌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