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歌回到府中后还没来得及遮掩自己受伤的事,立即被顾夫人训斥了一顿。
“看来日后我的多叫几个人跟着你才行。”
“阿娘,不用的,我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我要回去好好休息。”
“去吧。”
顾如歌边走边揉捏自己酸痛的肩颈。
“娘子,方才你对夫人说漏了一段吧,太子殿下昨日夜间与你在那亭中私谈……”
“我们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讨论昨日到底谁才是主谋,无关紧要,没必要说出来让阿娘多想。”
“难道不是姜家娘子?”
顾如歌看着惊讶不已的秋稚摇摇头。
“……是她们!”
“小声些。”
秋稚立即噤声,将自己的嘴捂住。
“昨日就是徐晚竹她们三人做的局,想必我第一日手受伤、第二日落水都是她们的手笔,至于第三日,她们应该谋划了许久,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必定是姜令宜与她们三人离心离德,才出此下策来陷害姜令宜,当然若是我也能落入她们的陷阱里自然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一石三鸟?秋稚不解。
“其一,我昨日走进了那偏殿,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也就算是毁了,其二,姜令宜也解决了,她们最初的目的也达到了,其三,她们日日在众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温良模样,经此衬托更加深入人心,何况上次策划绑架我的事本就没有闹大,就连带着我素来与她们不和都有了其他的说法。”
秋稚恍然大悟,连连惊叹。
“可是昨日皇后娘娘都道破姜娘子派人跟着我们,难道徐娘子的所作所为就不知情了?她们也做不到这么滴水不漏吧。”
“你倒是说对了,皇后娘娘自然不会不清楚,可是找不到证据,加上现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姜令宜,就算皇后是国母,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也只能惩治姜令宜。”
二人走进屋中,顾如歌坐下,秋稚迅速倒上茶水。
“你这几天也累了,坐下吧。”
“娘子,这……这不合礼制的……”
“你我之间不必在乎那些,人前做做样子而已,快坐下吧。”
“是!”
顾如歌见状立即也为秋稚倒上热茶,秋稚笑着接过。
“娘子,查不到证据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顾如歌当即便想到昨夜在那光线晦暗的亭中,周洵那句无可奈何。
“即使是用作修建房屋的梁木都会被虫蛀,更何况仅处于皇室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行宫,皇家需要用到时就摆出体面,不需要时,谁都不会注意到,越是这样,上位者就越是无法掌控。”
秋稚点点头,不再过问。
“好了,你去歇着吧,我也要好好休息了。”
“那膳食和伤药我便放在门外。”
顾如歌点点头,秋稚蹦蹦哒哒的离去,顺带将门也带上了。
浮云去留,蝉鸣起伏,顾如歌在府上静心读了三日书,手上的伤也结痂了。
“娘子娘子,姜娘子来了帖子说是要请你外出一叙。”
“外出?有什么话是不能屋中说的吗?”
“娘子我猜她就没安好心,要不我去回决了。”
“罢了,想必她也不是那种人,毕竟我落水那日她神情紧张,一直以来似乎想要帮我,可惜我没有早早察觉……让鸣珂跟着吧,青天白日,不会有什么事的。”
“是,那更衣吗?”
“自然。”
姜令宜等在后门,怅然若失。
“姜娘子!”
姜令宜闻声快速跑到顾如歌跟前,神色转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令宜在此感谢顾娘子相助之恩,若没有顾娘子,令宜此身难保,更不用说会不会连累姜家。”
“姜娘子快快请起,娘子的情谊,我已经感受到了,这些礼也就免了。”
“多谢顾娘子,此前我被她们三人蒙蔽,心思不纯,做了许多错事,自知难以弥补,今日来找顾娘子相叙便就是为了来让顾娘子看见我的诚意。”
“我还当姜娘子嫌弃顾氏府宅逼仄,难以落脚,故而相约在外。”
“没有的,我只是觉得,我做了那样丢脸的事,不敢去倒你家中。”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别干站在这说话了,你不愿进屋去,便随我去街上走走可好。”
“自然是可以的。”
顾如歌笑着与姜令宜并肩走上热闹的街市。
“姜娘子真真是单纯可爱,就像那池中莲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不过是破土而出时不慎沾染了些污秽,想必行宫那一池碧水已将你洗涤干净,日后定是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一朵娇花。”
“顾娘子谬赞,心思单纯成我这样的便就是愚笨了,若不是因此,我也不会被她们算计,枉我还以为与她们姐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