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歌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顾似玉,她从来没有觉得从顾宅大门跑向她和似玉的小院有这么远。
“跑慢点——,当心摔着——”
顾夫人已经心力交瘁,只能让秋稚赶紧跟上。
从跨进院中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叫似玉,无人应答,顾如歌焦急地推开似玉的屋门。
顾如歌望着熟睡的似玉,紧绷的心弦霎时放松。
“娘子,似玉娘子已经睡着了。”
顾如歌转身搭上秋稚的手。
“明日就在似玉房中用早膳,母亲问起就说我在宴席上见了些新奇的事要与似玉讲讲,今日你也早早休息吧。”
乌云遮蔽明月,漫天见不到半点星光,风自夜色浓处来,撩动院中操草木,烛火也攒动。
顾似玉是被香醒的,眼睛还没睁开,鼻子便极力探寻香源,嘴里砸吧着。
“……玲珑生煎、杏仁粥、五福饼,五般馄饨……”
顾似玉从床上到桌边,动作迅疾,一气呵成。
“如歌你真好!”
顾似玉抓起筷子便开始吃饭,一心扑在饭食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如歌面色之凝重。
“如歌,你怎么不吃啊?难道你已经吃过了?”
顾似玉没有得到回答,困惑的看向如歌。
“你……这样怪吓人的。”
“吃饱了吗?”
顾似玉不明白如歌话里的意思,局促不安地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吃……吃,吃饱了……”
“那好,秋稚将东西收拾了。”
其实顾似玉还想再吃的,但顾如歌那张阴沉的脸着实吓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秋稚把东西收走。
秋稚将门合上,屋内一片寂静,似玉不敢动弹,双手撑在膝头,目光频频扫向如歌。
“你说你之前在松云寺结交过一个朋友,爹爹上任那天是见的第二面,想必自那之后你又与他断断续续见过许多面,但从上巳节到昨日你们都没有见过对不对?”
“你都问过那个侍卫了,还要来问我一遍是什么意思嘛。”
顾似玉有些窝火。
“跟着你的暗卫说,只要每一次你与那位朋友遇上,那么必定你就会失踪一段时间,他完全找不到你的踪迹,直到你与那人分开。”
“我又不知道,他跟丢了我就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顾似玉,他是爹爹从斥候营里千挑万选出来的,除非有人刻意阻挠,他又如何不能在小小的坊市里找到你!”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朋友对我心怀不轨吗?我在他面前就是个连真容都不曾露过的普通人,他有什么理由对我下手,我有什么值得他下手的。”
二人之间的声势逐渐对立,愈发尖锐。
“可如果他不是对你有什么,而是他本身就不能被发现呢?”
“他就是个普通人,哪有什么特殊之处!”
“好,你说他是个普通之人,你说你们是朋友,那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到底是士农工商哪一种,他要找故人重逢,为什么要去香火并不旺盛且鲜为人知的松云寺,为什么每次都要防着跟着你的侍卫,你就没有想过这背后种种吗?”
顾如歌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起伏,大口呼吸着,看向呆滞的似玉。
“……我,没问过……可他……”
似玉还想辩解,却被如歌打断。
“他是当今太子殿下……”
顾似玉彻底失语,皱着眉头,想要在记忆之中找到蛛丝马迹。
“他……怎么会是太子呢?”
“昨日我在绵山撞见太子,他脱口而出阿玉,我当时并未察觉,宴席之上才反应过来,回来之后,你已经睡下,我只能拖到今日再告诉你。”
“……定是那日,我同他在画舫上游玩,风吹走了帷帽,也许面纱也被吹开了,或许没有,我记不清了,但他那天还同我玩笑说我日日出门都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如同做贼心虚,总有一天会失算暴露……”
顾如歌一颗心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无处着落。
“你以后都不要再同他见面了,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如歌,你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阿娘知道,那你以后就都不能再出府了,若是被其他有心之人知道,太子自有方法可以把自己摘干净,一旦你我双生之事被查出,那就是欺君之罪,如果再查到松云寺,那就是天下大乱了……”
“前两者我都明白,可为什么会与松云寺有关,为什么天下又会大乱了?”
顾似玉焦急的看向如歌。
“此话我从未对第二个人讲过,就连爹爹与娘亲我都不敢告知,你知道后也不能外传。”
顾如歌凑近到似玉耳边。
“……太子与他久别重逢的故人是双生子……”
顾似玉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紧握住如歌的手。
“你说,太子与我们一样?”
顾如歌点点头。
“你又是如何得知,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