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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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有条街,街上一到五六点,移动车贩就会来。这个时间段,是年级主任最忙的时候,不是情侣,他要揪的是吃货。
裴听寂拉着人,宿池疑惑,张张嘴想要问来这里干什么?
裴听寂一个回头,来了一个嘘的手势。
为了方便,他扯着宿池的手腕,猫着身子往前走。
宿池看了一圈,这里的树很高大,而在这个吃饭的时间段,人也很少。
“裴”
“别喊。”
宿池抿唇,启唇,“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我喊的呢?”
裴听寂:?
两人回头,看到斜侧方的人。
封栗摇着手,几步跑了过来。
“我买了炒栗子!”封栗靠近了,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眯眸,“你俩这是?”
看着,像是手把手牵着去做坏事。
裴听寂启唇,四处张望的眼,却看到了皮鞋出现,随即心里警铃大作,牵着宿池就跑。
宿池:!
被带了一个踉跄,而后,一声怒吼从背后传来,跟河东狮怒吼般。
“前面跑的,给站住。”
宿池一个激灵,年级主任!!!
随即,跟着跑的步子快了不少。
耳边的风刮的人脸生疼,进入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刺挠,两人躲着树杈子,绕着地上的石头……最后跑到了墙的面前。
后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靠近。
“你俩别让我逮住,否则,记十二分!”
“……”
宿池看着墙,侧头,“你这是打算”
“没错,我要翻墙!”
“?”
裴听寂松开手,蹲下。
“……”
看着人不动,裴听寂蹙眉,侧头,“快点,踩着我跳上去。”
“那俩,吃吃吃!还吃呢!!”还没追到手拉手逃跑的人,倒又看到俩凑在一起吃炒河粉的人。
吃炒河粉的:!
对视一眼,盒饭也不管了,还没起来拔腿就跑。
“孙铭阳,刘泽辉,你俩我记住了!”,跑步的两人跑更快了,压根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年级主任:徒劳!都是徒劳!
看到人脸后,他转身就走,准备去逮刚跑得只剩一个残影的。
墙边。
“宿老大爷,你再伸伸手,拉我一把。”
宿池压低了身子,手又往下伸了伸。
裴听寂一把拉住,一个节礼物,爬了上去。
“墙上那俩”
裴听寂和宿池扭头一看,两人不约而同从墙上跳了下去。
“一千字检讨!!!!”
围墙里传来怒吼,围墙外,裴听寂和宿池相视一眼。
“怎么样,哥牛逼吧。”
宿池弯腰拍了拍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灰,直起身子,掏了掏口袋,拿出来两张纸条。
“这是什么?”
宿池微笑,“请假条。”
所以,翻个屁的墙?
冷风吹,纸条随着风飘了飘。
裴听寂抬手,握住这两张请假条,他的手心里,除了请假条,还有宿池的手。他艰难开口,“宿老大爷,你早不说?”
宿池一点都不想回忆,他能说他是被裴听寂那一脸隐秘的表情给唬到了么?
刚下课,拉着他,也不让他问,也得亏他信任他,任由被拉着就走。
“算了,咱俩跳都跳了,走,吃好吃的去,我得好好宰你一顿。”
宿池被搂住,两人就往人堆里扎。
走了一路,吃了一路。
裴听寂前面吃,宿池后面付钱。
把手里的烤肠往宿池嘴里一塞,裴听寂笑眯眯,“怎么样,我说好吃吧?”
宿池还没咽下去,嘴里又被塞了口章鱼小丸子。
宿池:……
不就在提议吃小吃街时,他否定了么……用不了这么记仇吧?
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宿池见机往边一走,离得三尺远。
“吃你的!”
裴听寂被宿池这一大动作逗乐了,“怕什么,我不吃人。”
“你不吃人,你会喂人。”
“不喂了,过来。”
裴听寂招手。
宿池眼里是拒绝。
“宿”
宿池两步过去,扒拉住,眼里带着恳求,别丢人。
裴听寂眼带笑意,直接把手里的炸串塞过去,“吃,吃完老子带你去个地方。”
“你闭嘴。”
怎么老是发疯呢?
“好,都听宿老爷。”
……
路很长,走了一半,两人就停了。走了一路,吃了一路,烧烤还挺多的,腻得慌,索性找了个小卖铺,裴听寂进去买了两罐啤酒。
“能喝吗?”
宿池趁着灯光看过去,是两瓶普通的啤酒。他伸手,“能喝。”
上辈子的酒局,也不少喝过,酒罢了
……罢了。
“你怎么有两个?”
裴听寂喉咙处发出一声,“嗯?”,侧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整个人被直接抱住。对方的头不断往自己脖子处拱着,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宿池似乎在找着什么。
“喝醉了?”
感受到胸|前硌得慌,裴听寂低头,看到了啤酒罐子。
有点庆幸,啤酒里面是空的了。
“没”随着醉话落下,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裴听寂懵圈。
路过的人纷纷看过来。
裴听寂尴尬,带着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宿池被带着走,难受,蹙眉,“干嘛呢?”
裴听寂迅速接住即将落下的手,低声哄着,“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
话没说话,宿池接话,“去没人的地方干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变回一个人,晃啊晃,晃啊晃,晃得我头晕……裴”
“嘘——宿小池,你喝醉了。”
宿池脑袋发懵,“醉啦?”
艰难地走到人少的地方,裴听寂推了推一直揽住自己腰的人。显然,没有推开,反倒是激到了醉酒的人。
“裴听寂,你要干什么?”
带着冷意,宿池眼睛清醒了不少,有一瞬间,裴听寂真的以为宿池压根没有喝醉,是在拿他寻开心。
“哭什么?”裴听寂伸手,给宿池擦泪。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宿池哭。
很安静,一颗又一颗,珍珠般的泪珠子往下坠落。
“我做梦了……”
前言不搭后语,裴听寂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的同桌,怎么这么招人怜呢。带着哭腔的诉说,像是细小的针,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你怎么不傻了?”宿池猛地把碍着两人的啤酒罐子一扔,两只手齐刷刷上阵,bia在裴听寂的脸上,他靠近,“裴听寂,你怎么不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傻了?”
泪蜿蜒而下,落在灰白色的羽绒服上,浸润出一片深色水花。
裴听寂弯弯眉,平白无故被骂了也没有生气,他一手揽着宿池的腰,声音放轻,“你想让我变傻?”
“没,不要傻的。”
他想要好的裴听寂,完好无损的裴听寂。
但是,裴听寂死了。
他自杀了,他们都说,裴听寂病发了,裴听寂不想活了,所以才会从十七楼上跳下来。
可是……可是,可是他的裴听寂要好了的啊……医生也说,他的裴听寂已经没有病了啊……可,为什么还是死了。
“我想你了。”
宿池低头,头抵在裴听寂的胸前。
泪水越来越多,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那声音带着蚀骨的悲恸,像是来自于灵魂的呢喃。
裴听寂心脏一抽,另一只手的啤酒掉落在地,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如此的突兀。
宿池抬头,刹那,裴听寂与之对视上,盛满泪水的双眸,此刻满是眷恋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裴听寂鼻尖一酸,抿唇。
他感受到了痛苦。
他的同桌。
在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