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寂,说话。”
“宿池。”
“不是这一句。”
裴听寂不说话了,沉默着。
宿池瞧着对方这样子,都快气笑了。他垂眸望着身下的人,白到不健康的身体瘦骨嶙峋,他花费了两年,还没有养好,顷刻怒意消失一干二净。
只剩下了心疼。
“裴听寂,下一次没有那么好运了。”
宿池弯腰,裴听寂因为他的动作抽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的眼尾处落下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宿池只轻轻一碰,便迅速抽离。但,裴听寂却因为这个动作僵住了。
一直哗哗刮着风、怎么也暖不热的心口,怎么还能再次感受到温暖,再次强烈跳动呢。
他抬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心口,眼神里满是迷茫。
他的心,鲜活而又剧烈地跳动着。
宿池察觉到裴听寂的动作,直起腰,看着他的傻动作,笑出了声,语气里包含揶揄,“怎么,傻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个姿势了……”
裴听寂没有想明白就被宿池的话惹得红了脸。思绪被打断,他迟缓地抬眸看向宿池,眼神闪烁着,满是羞意,“我,不是,是你要来的……”
说到最后,声音细小如蚊,宿池没听清后半部分,但,大概也能猜出些什么。
他含笑地望着裴听寂,看着对方慢慢染红了脖颈,又染红了脸。
裴听寂不是那种长得很乖的人,相反,他的五官利落锋利,眉骨硬朗,下颌瘦削,若不是生了病,眼神呆呆的,有时候反应慢、动作迟缓,不会有现在这么纯情得要命的模样。
也就是这强烈的反差感,直接令宿池上头。
“裴听寂,喊一句。”
“喊什么?”
红着脸,裴听寂一脸迷茫,很乖、也很认真地看着宿池的眼睛。
“服了你了。”
每当这个时候,宿池总无可奈何,他希望从裴听寂嘴里听到的称呼,是裴听寂自发喊出来的,不是他教的。
裴听寂太白了,像是一张白纸。
他能着色,但也不能全由他着色。
“宿池。”裴听寂小心翼翼喊着。
“啧,别叫我名字。”
“哦,宿池。”
裴听寂乖乖露出笑容,试探性伸出手,悄摸摸移了移,最后,轻轻碰了一下宿池泛红的手,然后,迅速收回去。
宿池眼含笑意,眼尾染着情欲,眼疾手快抓住了裴听寂的手。
看去,是左手。
摊开,手心无名指处有一颗红痣。
很小,很涩情。
宿池时常觉得,这里缺少一个东西。
……比如,一个戒指。
“别看了……”
手蜷缩了一下,这手的主人又害羞了。
宿池应声,五指张开,与对方交叉相握。裴听寂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手,然后,就被人摁在床上,刚想说什么,余光里看到宿池俯身,裴听寂侧头想看看,却差一点吻了上去。
心脏跳得有点剧烈,像是生病了一样。
耳边灼热地呼吸喷洒着,晃神间裴听寂听见了让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话。
宿池是个坏家伙,总是打趣他。
裴听寂凶巴巴喊了一句,“宿池!”
裴听寂笑着应道:“我在呢。”
“我不想听,不想回答。”
“那我不说,你也不用回答。”
“好。”
凌晨三点,两人结束了,而后相继洗了个澡,裴听寂就开始为宿池收拾衣物。
这是他第一次给宿池收拾出差的衣服,生怕遗漏什么,他拿着手机,一个个开始找起来。
宿池没有阻止,坐在一边,看着忙来忙去的人,眼含笑意。
裴听寂忙里抽闲,看到了翘着二郎腿的宿池,皱了皱眉,有些愠怒,“宿池,说过,不可以翘二郎腿。”
宿池放下二郎腿,挑眉,“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裴听寂这么在意他翘二郎腿的事,反正也不是一次说了,只不过这一次对方更生气点。
不是说宿池故意屡教不改,只是对于能引起裴听寂除了呆愣之外的情绪,宿池是乐不此彼。
“你总说听到了,也总说知道了……”
裴听寂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自己的清单,嘴里念念叨叨。
在宿池看来,跟个老妈子一样……不过,宿池喜欢。
收拾得很慢,因为裴听寂检查了三次,所以,等到一切搞定后,距离他的航次还有一个小时。
好在,凌晨,路上车少。
出门之前,裴听寂站在门口没有动。
只是看着宿池。
“什么习惯,站那里干什么?”
“我看着你。”
裴听寂弯眉,笑了笑。
“过来。”
宿池放下手里的包,朝裴听寂招手。
裴听寂摇头,“你要迟到了。”
“行吧,在家等我回来。”
宿池弯腰拿起包,推着裴听寂给他收拾得行李箱,跨出了门槛,然后,随着关门的动作,“嘭”的关门声将他和裴听寂隔绝开。
凌晨三四点的天还没有亮,雾蒙蒙的,街道上路灯依旧工作着,四周寂静无比。
宿池拖着行李箱,走出楼梯口,走到第三个路灯下,他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去。
五楼,他们的家。
此刻,窗户口探出一个身影,是裴听寂。
裴听寂在和他招手,雾蒙蒙的,宿池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但,凭着想象,此刻的裴听寂肯定笑着。
至于会不会伤心、不舍,宿池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从裴听寂身上看到过,感受到过这种情绪。
……
五天的出差,第一天的时候,宿池收到了裴听寂的信息。
很简单,一张图片。
宿池打开看了半天,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花。随即,关上图片,打字询问。
小池子:【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