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你有什么好感谢他的?”阮清洺皱着眉,对她说出的这句话十分不理解。
产鬼围着女尸转了一圈,像是想把自己死后的样子深深刻在记忆里,她停了下来,牵起裙子一角捏在手中。
墙上的蜡烛一瞬间烧得更旺,闻今朝的呼吸也被放缓,他朝阮清洺贴近,呜呜呜地委屈叫着。
“我恨他说出什么献祭河神的歪理,可我又感谢他在即将献祭时说出的话,”产鬼松开裙角,摸了摸自己满是血洞的腹部,指尖随着她的动作陷入洞里,“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儿,要是拿去献祭,一定会惹怒河神,他这句话倒是没说错,我的孩子,确实是个女孩儿。”
“所以你被放在了这里,就这样吊着?”阮清洺骂了一句,平复好心情后继续问道,“孩子父亲呢?”
“他?”鬼婴爬上产鬼的胳膊,产鬼便将它抱进了怀里,“他巴不得换个漂亮老婆,爱情啊——真是太可笑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只想叹气。】
【叹气+1】
【叹气+2】
【都在叹气吗?那我可要来吸阳气咯。】
【我队形去哪儿了?叹气+5!抱抱产鬼。】
蜡烛的火势没有要变弱的迹象,闻今朝现在紧贴着阮清洺,姿势有点小鸟依人那意思。
只可惜阿拉斯加的体型太大,他靠在阮清洺腿上估计会显得有些滑稽。
闻今朝听产鬼说完这些挺无奈的。
狗屁的河神,那条河里有什么他还不清楚吗!
河里就他一个水鬼,还有谨元青那条小锦鲤。
老河神早就不在了,不在的原因是心愿之力消耗殆尽,闻今朝不相信老河神以前做过什么需要献祭活人的事。
谨元青就是被老河神带大的,在他幻化出人形后,老河神便将活下去的方法教给了他。
直到今天,人们更是不相信许愿河神的事情,听谨元青说,现在还有什么电子许愿。
一个连活都快活不下去的锦鲤,谨元青得是有多邪性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闻今朝虽说平时爱调侃谨元青一句“小河神”什么的,但他现在压根就不想把这个难听的名头和谨元青扯到一起。
真是人在水底坐,坏事岸上来。
他一会儿愤怒的呜呜,一会儿委屈的呜呜呜。
姚见天对这种声音最敏感,他蹲到闻今朝边上就开始诊断,嘴里还不停叨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哎你这么大块头,身体素质不怎么样啊。”
阮清洺弯下身子摸了摸闻今朝的脑袋,他低头小声说了句:“很快就能解决了,没事的。”
闻今朝再次委屈地呜呜两声,姚见天纳闷地“诶”了声:“不对劲,你是不是撒娇呢?”
这人大概是对自己的诊断有充足的自信,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没再搭理闻今朝。
“最后一个问题,”阮清洺看着产鬼问道,“你那天去河边是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大概问得产鬼不太高兴。
她抚摸着尸体脖子上的麻绳,开口说道:“我去找河神,但我没找到,河里只有——”
墙上的蜡烛越烧越旺,闻今朝受不了了。
他抬起爪子指着那些蜡烛狂吠,产鬼还没说出口的话也被他打断。
阮清洺看着闻今朝,很快便明白了,他问道:“怕啊?”
狗头疯狂点了起来。
“你去把蜡烛灭了。”阮清洺朝姚见天抬抬下巴,他对使唤人做事这套好像还挺熟练。
产鬼现在是被彻底无视了。
她看着姚见天费劲地把那些蜡烛吹灭,最后还剩下的光源只有阮清洺手中的手电筒。
产鬼盯着那些蜡烛,她的黑发在背后缠绕飞舞。
在姚见天正准备喘口气的时候,蜡烛再次燃烧起来。
沉默是姚见天今夜的人设。
他长叹口气走到离他最近的那根蜡烛,再次深吸口气,呼出。
蜡烛熄了,蜡烛又燃了。
“不是,姐,你和我闹着玩呢?”姚见天用手指戳着自己脑袋,说话都有点气不足,“你不让吹蜡烛就直说啊,别等我吹完了又反悔,我都快缺氧了……又晕又闷啊。”
阮清洺看着那条缩在自己腿边正试图往他两条腿中间挤的阿拉斯加,两只耷拉着的耳朵一看就委屈得不行。
“你们两个很不靠谱,”产鬼看着蜡烛的火光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和河底那两位一样不靠谱。”
闻今朝现在如愿以偿地在阮清洺那儿找到了安全感,虽然他的脑袋被腿夹着有点难受。
他抱着阮清洺的小腿,将脑袋贴在上边儿。
什么靠谱不靠谱的,产鬼当时压根就没说自己是去干什么的,她就说了个要找河神,谁知道她想做什么。
闻今朝瞥了产鬼一眼,产鬼则是死死盯着他。
这种眼神让闻今朝心里有点犯嘀咕,产鬼这是什么意思?
闻今朝快速想出了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要是发现产鬼想要告诉阮清洺其实他不是狗的事情,他就抢先一步冲上去捂住产鬼的嘴。
第二个办法,装作无事发生,装作听不见听不懂,只要扮演好一条无辜的阿拉斯加就好了。
实在不行,那就跑吧。
但产鬼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笑,闻今朝干脆挪开视线。
“河底?”阮清洺问产鬼,“河里有两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