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是假,刻意接近是真。”他说话时显得异常艰难,雨水的冲击让他几乎快站不稳,“就因为我是你的情劫,所以你想尽百般办法接近我,只是为了杀我。”
谢不淳忽地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白容与眼角落了一滴泪,“谢不淳,你一直都在骗我。”
他的病还未好全,身体极其不舒服,这会儿心情更是糟糕了个透,哽咽着:“就因为我是你成仙路上的绊脚石,你就要用虚情假意来骗我,然后好杀我,是吗?”
“骗我就那么好玩吗?”
“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可我、”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谢不淳,泪水直直顺着脸颊淌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啊。”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劈得谢不淳险些难以站立。狂风呼啸,那于亭中飞舞着的刺目的红纱忽而于雨幕之中飘然坠下,与地上的污泥渐渐融为一体。
多么讽刺。
那抹红仿佛成了最尖利的一把刀,不断对白容与处以极刑。他这时才惊觉谢不淳为何一直都在拒绝他,从未将那件喜服穿上身过。
因为他真的从未想过与自己成婚,所以他连骗都不愿再骗他。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谢不淳不喜欢他的。一直都不喜欢。
白容与哭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冰冷的雨水流淌进双眼,模糊了视线。谢不淳在原地站了许久,深吸一口气,终于承认:
“是,我是想杀你。”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冷意在周身蔓延。可最令白容与疼着的、痛着的,是心脏。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谢不淳,忍着心口的钝痛重复道:“你想杀我。”
“所以都是假的,是吗?”
白容与质问着他,他沉默许久,终是应了一声:“……是。”
得到确切的回复,白容与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形摇摇欲坠,险些跌落在地。
都是骗他的。
骗他的。
什么真情,什么真心,什么爱,什么喜欢。
全是假的。
是骗他的。
白容与恍惚一阵,抬眼看了他一眼。忽地醒了神,打了个冷颤。
他这遭看得清清楚楚。
那双桃花目中分明不含半分情。
混沌的思绪彻底清醒,白容与闭了闭眼,哭声悲切又凄厉,“父亲说我天生蠢笨,空有一颗玲珑心,却看不清人心。果真如此。”
头遭动心是错付,到最后竟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鲜血自唇间溢出,白容与猝然跪倒在地,哽咽着说:“谢不淳,我恨你。”
不是讨厌你。
是恨你。
谢不淳心脏一痛,想伸出手将他扶起,可身体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竟让他难以移动分毫。
白容与眼眶红得几乎快滴出血来,就是那么一双纯真的眼睛,此刻却淌出汩汩鲜血,用最凄厉的声音无声地控诉着他:
“我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