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觉心里一直却不怵。
直到爬到顶楼的时候,一座雕像又赫然的摆在了门口。
天都黑了,更是看不清雕塑的样子。
陈觉是有手机的,只是平时只用来看短信,查资讯,接电话,所以鲜少有人知道。
陈觉掏出手机,打开手机里自带的手电筒。
才看清楚面前的雕像。
这是一座赫拉克勒斯的雕像。
很高,至少比陈觉还要高出半个身子。
放在门口有些突兀。
但是当陈觉推开门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一扇门前要放一座赫拉克勒斯雕像。
陈觉打开这善半掩的门,依靠着手电筒的光亮,赫然看见周明炤孤零零的坐在高台上,他的正前方则是那一架天文望远镜。
听到门嘎吱的声音,回头一看,看到是陈觉才松了口气。
但是周明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油嘴滑舌的向陈觉打哈哈。
而是沉默着。
直到操场上的大灯偶尔照在周明炤脸上,陈觉才看清楚周明炤脸上的颓丧的模样。
陈觉走近周明炤待着的高台,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周明炤旁边。
陈觉在打开门看到周明炤的时,心已经放下来了,此时坐在高台上,是缓一缓没喘过来的气。
总之,这具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陈觉一直没说话,他在等周明炤开口。
周明炤却一直没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天彻底黑了后,周明炤从高台上又上了一个台阶走到了那具天文望远镜面前。
然后开始调整那架天文望远镜。
周明炤不断调整重锤位置,极轴水平、仰角位置,将北极星放入极轴,再调整寻星镜支架上的固定螺丝,不知道捣鼓了多久,才把这架天文望远镜调试好。
然后周明炤又站在这架天文望远镜前,看了很久。
陈觉也一直没打扰。
直到周明炤直起身子道:“觉哥,我是不是太不伦不类了点。”
陈觉没有说“是”或者“不是”
而是温声反问道:“怎么说。”
周明炤从天文望眼镜那就地坐下。
然后道:“觉哥我和你来楚江,不是脑子一热,也不是为了追随而追随。”
陈觉看着他然后颔首,这一点陈觉是知道的。
“我想考天文学,我不喜欢商科经融。觉哥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接触到天文知识的时候,我不清楚我到底是否适合,但是就是喜欢,不自觉的想要多读多看。”
“我去布拉格这座城市的时候,看了不少风景,很少让我驻足的,直到我看到了orloj。”
“中世纪奇迹。”
周明炤在提及orloj的时候,眼中带着光亮。
他说的动容,让陈觉都不忍心打断他。
于是听着周明炤继续说“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机制,但又十分有趣。”
“对于时间,人类很早就发明了日晷,水钟。天文钟不一样,它不仅显示星象,日月的位置,月亮的盈亏,它的指针也代表各个时间。”
“而无论是巴比伦时间,古波西米亚时间,还是德国时间都能指出。当时我在它面前,许多人也站在它面前,不过他们在校对手表,而我在看它。”
“我觉得沧海一粟并非虚言,我站在它面前也觉得渺小,但接着就是兴奋,不知怎么,明明那时对天文没有什么了解,但今后它就是个引子。”
周明炤自顾自的说着。
然后看着陈觉,道:“觉哥,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陈觉拍了拍周明炤的肩膀,点着头。
周明炤却在陈觉的点头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周明炤一米八三,这么个大高个站在陈觉面前流眼泪,陈觉第一次觉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尴尬。
活了两世,都没见周明炤哭的那么凶。
陈觉只能无奈的摸了一下周明炤的发顶,像是兄长对弟弟疼爱。
然后轻声道:“我理解你,明炤,但是今天发生了什么。”
陈觉总觉得治本,周明炤往常不会像今天这样情绪波动如此厉害,饶是陈觉这么多年来也是头一次见。
听了周明炤的肺腑之言,想到他家里的情况,又是叹了口气。
陈觉大概明白为什么了,只是不清楚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今天这么压抑不住了。
陈觉很有耐心,等着周明炤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