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叶湛的话,楚琰看着叶昀,心头一酸。她这是梦到小时候同她哥哥的事情了吗?
她其实,也同样,爱着她的哥吧?不然,如何会这么痛苦?
正要抽回自己的手,抓住自己的柔夷豁然滑落,她似又陷入了沉寂的睡眠之中,或许已然与她梦里的兄长和解,寻出别的方法相处了吧,只是为何,他的心,却木然一空,生出了些说不出的滋味呢?
楚琰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从床边退开,在地上躺好,这是叶昀特意为他铺的‘床’,如此一番折腾,他这会倒是一丝困意也没了,睁着眼睛盯着屋顶,突然就想到那日酒楼初见时,她踏光而来,明媚夺目。
明明也都还是个孩子,却非得装成老成持重、杀伐果决的样子,生怕别人不怕她一般,明明有那么多让人悲伤的故事,却又假装自己很洒脱,什么都不在意。
真是个奇怪又别扭的人!
侧头望了望床上呼吸均匀的人,她蜷缩着身子,似乎很怕冷。
楚琰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双手捏了捏,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将被子送过去,替她盖好?
不不不,她是三七阁的阁主,武功内力那么高,怎么会惧冷?
他真是想太多,他算个什么啊,不过是无家可归的落魄之人,如今寄人篱下,便该安分守己才对,至于关心人的事,不是他该想的。如果她真的冷,肯定会自己醒来寻被子,她既然没有醒来,想必是不冷。
嗯,一定是这样。
楚琰如此宽慰自己,又用力闭了闭眼,感觉脑子格外清醒,还有想将被子送出去的打算,于是又将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叶昀,眼不见,心里总不会再记挂了!
面对着窗户,他可以看看桌椅板凳,门窗木头,心里多了别的物件,便不会再为送不送被子烦闷纠结,不纠结,自然可以入睡。
皎月银辉,从窗棂洒进来,寂静的夜,山中不比长安城,华灯初上至宵禁时都是人声鼎沸,即便到了三更天,也还有更夫巡夜,总有喧哗盖过浓烈的寂静。他曾住的小院偏僻,却也能听到邻居夜半偷偷归家或是小儿起夜的响动。
山里的夜晚则不同,野鸟归巢、风吹叶落、断枝撞地……都清晰可闻,安静的可谓诡异,叶昀的呼吸声柔柔的传进耳朵里,顺着思绪映入脑中,连同他逐渐加速的心跳声也异常清晰,楚琰越发的烦躁起来。
最后不得不抱着被子起身,小心翼翼给叶昀盖好。这下,心里踏实了。
她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翻来覆去,呓语不断,额头上也是细密的汗珠,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神情也变换极快,像是在快速经历着恩怨情仇。
他很好奇,她究竟梦到了什么,才让她借着酒劲都不能睡得安稳?
楚琰掏出手帕,准备帮她将额头上的汗擦拭干净,但手刚碰到她额头,这人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眸炯炯有神的逼视着他:“你做什么?”
凌冽恐怖的杀意扑面而来,楚琰一震,看了眼手上的帕子,再看了看叶昀如猎豹一般警觉的表情,脑子一片混乱,总不至于告诉她他大晚上睡不着顺便帮她擦擦汗吧?说出去恐怕她也不会信。
“我……”
刚出口一个字,叶昀却突然扑向他,他身子受力不稳,仰面倒在地铺之上,随即被叶昀用手紧紧捂住了口鼻。
楚琰被这触不及防的举动惊的目瞪口呆,脑子发懵,倒也忘了要呼吸。她这是在干什么?对他搞突然袭击吗?还是试探他是不是对她有企图?
大脑缺氧,胸闷之际,他一瞬清醒,这才意识到他们是怎么样一个状态,倒也顾不得考虑她此刻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滚热女子身体,冰凉的指腹略有粗糙地微微摩擦着他的唇,淡淡的皂角清香一丝丝荡涤在鼻尖,两具陌生迥异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周身的奇妙触感让他不自觉的难受起来,先是浑身僵硬,随即开始燥热,喉间也干涩的厉害……楚琰不知所措地瞪着身上这个家伙,一时呆住。
叶昀正警惕地盯着窗外动静,她屏息凝神,想判断出来人的数量及功力,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找到楚琰住处,看来楚琰体内的那玩意还没有完全被药泉水化掉。
正琢磨着,肚腹处似被什么东西撑着,让她分了心,难以专注思考。
她遂垂眸瞥了楚琰一眼,低声警告道:“别动,再动我宰了你。”
楚琰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后霎时因她的话涨红了脸,某处一紧。
她这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可刚才可是她自己主动扑过来,又乱动这才让他有了反应,怎么现在倒是他的不是了?
于是指了指自己被捂住的口鼻,示意自己要讲话,请她松手。
叶昀不耐烦的松了手,眯眼等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