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深邃而柔和的眼眸,像是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在特指“生命中挚爱的人”那句话,他有些腼腆的抿了抿唇,“Oh!”像是害羞到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境况,他闪躲着垂下眸子,半晌没有开口。
女孩斜靠在游戏机上,神色认真的说道,“我很开心。”
男人重新抬起头,看起来依旧有些难为情。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什么时,只见女孩重新将视线投向屏幕,并在注意到右上方不到十秒的倒计时后,眼神狡黠的亮了亮。
他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紧接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只见她已经操纵着按键,将对面代表Michael的红裤子选手横扫在了地上。
在看到屏幕上弹出自己胜出的比分时,女孩咧着嘴,高声欢呼道,“Yes!”她偏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睛,笑得无辜极了。
“Hey!”像是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男人不敢置信的瞪着她,“等等,这不公平,你在作弊!”
她耸了耸肩,毫不愧疚的眨着眼睛说道,“这叫战略。”
Michael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当他们终于在午夜时分回到女孩位于曼哈顿的公寓,Michael一路上生龙活虎的状态丝毫没有打消她在听到他对膝盖受伤情况的描述后想要检查他的伤势的念头。
她不顾他的反抗,第一时间将他按在了沙发上。紧接着,她从冰箱的冷冻室里拿出两条冰袋,又赤着脚走回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前,蜷着腿跪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并顺手将他的裤脚一路向上挽到了膝盖以上的位置。
她的视线不自觉划过他因为白癜风而斑驳的皮肤,最后落在有着明显淤青痕迹的膝盖上。她抿着唇抬眼看向他,“不疼吗?”
男人有些难为情的并拢双腿,双臂撑在身侧,抬了抬脚,“不算没什么,跳舞受伤是经常的事,”他咬着下唇,“我身上有很多以前受伤留下的疤,我记得每一次的缘由。”他抬了抬眼眸,“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我的兄弟们降落在希思罗机场,我真的以为我们会被粉丝们生吞活剥。我至今为我们那时能活着走出来感到庆幸!”他耸了耸肩,“很多女孩子有长指甲,一不小心就会被她们抓伤,虽然我知道这些都是出于爱的举动…现在我的手臂上有一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女孩皱着眉,像是不忍听到他过去这样的经历,她用指尖摩挲着他小腿处微凉的皮肤,试图传达着自己的安慰。随后,她微微低头,吻了吻他大腿的皮肤,“你不会厌烦这一切吗?”
“Hmm,”他认真思考了片刻,用和缓的语调回答道,“有时候,但是我知道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他抬起手,扬着眉毛道,“而且我从我的粉丝身上得到了那么多的爱,他们是最棒的一群人,我无时无刻不在感激他们。全是因为他们,我才走到了今天。我觉得我得到的已经远超出我的付出,所以我想尽可能的多帮助别人,尤其是全世界的儿童。”
她垂着眸子,将冰袋牢固的绑在他的膝盖上后,借着他温暖的掌心中传来的力量从地上站起身,没有立刻作声。
紧接着,在感受到男人环在她腰间逐渐收紧的双臂的拉力后,她顺势横跨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将额头抵上他的,手掌贴在他脖颈的侧面,在掌心下他脉搏有节律的起伏中定了定神。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凑上前碰了碰他的嘴唇,呢喃一般开口道,“你的心里装下了那么多人,能不能把自己也装进去,把对其他人的爱也分给自己一点点?”
他紧抿着唇,没有作声,只是不断收紧着环在她腰间的双臂,将她紧贴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扬起下巴吻了上去。
当她躺在他的身下,直直的望进他黝黑而深邃的眼眸时,她完全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从客厅来到卧室,他腿上的冰袋是怎么掉到地上,他的上衣又是怎样被剥离的。
此刻,她用指尖抚过他小麦色的皮肤,视线划过他纽扣一般标志的肚脐上,吻了吻他的脖颈,轻声道,“你太漂亮了。”
男人窘迫的轻笑了一声,将手掌盖在她的眼睛上,遮挡住她的视线,“Ugh,别这么说,你让我感到难堪!”他压低了声音,嘀咕了一声,“我一点肌肉都没有!”
她用指尖戳了戳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这叫没有肌肉?”她抬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你只要健康,怎么样都特别漂—”
女孩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尽数封在了口中。
她攀上他的后背,抬起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与此同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他手指带着电流一般的触碰下不受控制的颤栗着。在这一刻,她感到她的过去与未来都逐渐离她远去,融成脑海里一片模糊的背景板,而她拥有的只剩下眼前的感官体验。仿佛她只要是他的情人,一切都不再重要。
当他们全身的肌肤紧贴在一起,她的鼻腔以及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沾染上他的味道的同时,她感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在那一刹那,过往的痛苦、压力、与孤独仿佛与她对自己身体的绝对控制一同消失在彼此交融的呼吸中,仿佛她与他的生命变得密不可分。
然而,下一秒,当她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当她全部的自我与灵魂毫无保留的向他敞开时,一种突如其来的无措与恐惧却毫无预警且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她有些慌张,因为她突然想起了男人在今晚用“完美”一词形容她的称赞。
她有很清晰的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完美。甚至,在她的心里,她和“完美”一词更是完全搭不上边。
她想到了自己无法被旁人理解的错位的记忆、中学时被全校嘲讽和霸凌的经历、多年来自父母的责骂和厌弃,以及多年以来全靠孤注一掷才走到如今的辛劳。
除了她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的成绩,以及一路上来给予她帮助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拥有很多,
而同时,她知道男人一贯对一切精益求精的高要求以及完美主义。她想,如果他的爱基于她完美的假象,当这一切破碎,他看清自己的真面目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要如何坦然的面对他,更不知道如何接纳那个达不到他要求的自己。
“Michael。”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攀上他的大臂,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的指尖陷进了他的皮肤。
男人吻了吻她的上嘴唇,平日里一贯晶亮的眸子此刻沾染上了明显的情/欲,眼神的底色却依然能清晰的分辨出十足的信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还好吗?”
仿佛在他的注视中重新获得了力量,她点了点头,跟随着他的节律急促的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当下被调动的感官里。
在男人轻柔而温热的触碰下,她重新投入到满是激情的爱意中,也逐渐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和疲惫,以及这漫长一天的跌宕起伏。
当一切回归平静,她被他搂在臂弯中,感觉自己此刻仿佛置身于温暖且充满安全感的汪洋里。她缓缓闭上双眼,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在第二天清晨下床踩在地板上,并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直接摔倒在地上时,才重新与现实建立连接的。
“Hey hey hey,”在一阵耳鸣中,她模糊的听到男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Lily!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她想要抬头回答他,眼前却只有一片令人晕眩的漆黑。她感受着自己异常快速的心跳以及僵硬得不受控制的舌尖,只能在他的搀扶下摇了摇头。
像是意识到她此刻是典型的低血糖症状,他扶着她坐在床边,揉了揉她的发顶道,“你等一下。”
当他将半根香蕉塞进她的嘴里,又往她的嘴里灌下几口糖水后,她才逐渐缓过劲来。
他半蹲在她的身前,“你经常会这样吗?”他捏了捏她的掌心,“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她撑着头,眨了眨眼睛,“Eh,我不记得了…”许是因为没有消失彻底的头晕,她的语速十分缓慢,“也许是前天,昨天一整天都太忙了。”
男人瞪着眼睛夸张的倒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昨天没吃饭?”他拔高了声调,“我们可以昨晚去一家餐厅而不是愚蠢的游戏厅!”他停顿了片刻,“上午你要不要在家休息?中午我带你去吃饭。在下午两点的巡演彩排前我都没什么事。”
她挽住他的手,用拇指摩挲着他手背的皮肤,轻声道,“谢谢,”她晃了晃他的手,“我希望可以这样,但是我中午需要飞往Atacama沙漠去看一个地下矿。”她看向他,“我周日下午回来,能赶上去看你在纽约的最后一场Bad巡演。”
他抬高眉毛,“我以为你这几天都在纽约!”他加快了语速,“你今天的身体状况可以坐长途飞机吗?!”
她与他十指交握在一起,抿着唇向下耸拉着嘴角道,“这是个很临时的决定,我必须得去,而且行程很紧凑。我在当地时间凌晨5点降落后就要直接前往项目公司,开始一天的会议。”她耸了耸肩,“但是我承诺我下周都会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我知道我们说好了The Phantom of the Opera音乐剧要一起看!”
男人不置可否的垂着眸子,看向不远处的地面,在片刻的沉默后开口道,“你今天飞到Chile的航班要多久?”
她偏头想了想,“大概十五个小时。”
男人抬起手,碰了碰她眼底的乌青,抿着唇道,“那你到了记得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