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默默收拾,邢震烨脑中默默盘着何时将染疫五人送至悲田病坊,若是现下送去,悲田坊恐未有多余房间,徒增医官的烦恼,只能待悲田坊准备妥当,明日再将人送至悲田坊。
正冥思苦想中,褚楚见他心事重重,心中疑惑又不想扰乱他思绪,一旁低头的楚墨寒抬首时瞥见俩人神情,问道:“邢将军,邢宰执可到达禹州?”
闻听此言,邢震烨猛然一拍头,嘟囔着:“差点忘了正事。”朝着二人一笑,缓缓道:“我阿爹在瑶秋食肆设宴宴请两位和江医官。”
此话一落,褚楚楚京墨二人皆怔,楚京墨有些疑惑,指了指自己问:“我没听错吧,我也要去?”
邢震烨点点头,笑道:“现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悲田坊去请江医官,不如你们先去食肆。”
俩人一时无言,都没想到见邢鸣谦会如此匆促,楚京墨眼神投向邢震烨,眉头一皱道:“邢将军,现下去见邢宰执,一没准备贽礼,二没洗漱,恐会怠慢了邢宰执。”
邢震烨知道有些仓促,抬眸一瞥略有些心虚的解释着:“无妨,我阿爹说了事急从权,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褚楚轻呼一口气,看了看天色,此时已过申时,先是给徐扬、冬葵二人交待一些注意事项,便向李庄主借了两匹马,策马疾驰向城内奔去。
俩人先是回紫苏邸店换了一身装束,在去瑶秋食肆路上,俩人商量着买一些糕点,刚行至糕点铺,旁边传来吵闹之声,俩人循声望去,便见那摊铺主嚷道:“你这老丈,问了一堆,问完了又不买,别占着地方,赶紧走,赶紧走,莫要妨碍别人买。”
摊主口中的老丈正是邢鸣谦。
邢鸣谦道:“你这郎君,我看你这无人问津,前来询问一番,你怎如此不耐烦。”
此话让摊主火气甚大,正欲走向邢鸣谦理论,楚京墨一看这情形,忙不迭直接走向那摊主,挡在邢鸣谦身前,高声嚷道:“你这郎君,怎么跟老丈说话的,你若不想回答不理他便是,何须轰人。”
摊主见他如此凶悍,默默退了几步,解释道:“这位小郎君,我卖的是酥黄独,这老丈一来,就问我这摊位交的是过税还是住税,还问我这酥黄独的成本,我这都回答了,还问我家中几口人,以何为营生,你说这老丈又不是公廨之人,何须问这么多?”
楚京墨回头看了看邢鸣谦一眼,语气稍微缓和,笑道:“郎君莫要生气,在外营生以和为贵,莫要与这老丈置气,以和为贵。”
那摊主摇摇头走了,回到摊位继续烤着酥黄独。
褚楚左顾右盼尚未见楚京墨回来,遂简单买了一些糕点走了出来,邢鸣谦负手站着,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多谢这位小郎君,听郎君口音不是本地人?”
楚京墨本不想理他,但见他神采奕奕,京城口音心中疑窦顿起,不会这么巧,方才他所问摊主之事,细细想来并不是随意打听,问他所交是住税还是过税,此问定是来看看他是过往商贩还是城镇摊贩,再细细一看,就相貌而言,与那邢震烨颇为相似,言谈中虽是笑眯眯,但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相。
思虑至此,楚京墨谄媚一笑,恭敬地回着:“回老丈,我是从京城而来。”邢鸣谦闻言“哦”了一声,看了看他手中团扇,诧异问道:“你是辅国大将军之子?”
楚京墨一听恭敬施礼:“禀宰执,小的正是楚京墨。”
邢鸣谦笑着摆摆手:“在外莫要多礼。”
听到二人的对话,褚楚微怔脚步一停,看着邢鸣谦的背影忐忑不安,踌躇半天亦不敢上前,须臾后深深吐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这才鼓足勇气走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礼:“恭请福安。
邢鸣谦尽量柔和,笑问:“你就是三娘?”
“是。”褚楚拘谨的回了一字。
邢鸣谦见她如此拘谨,笑了笑看着楚京墨道:“明日怕是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知道你们这几日辛劳,今日这顿我请你们。”
楚京墨环视一圈,笑道:“宰执,这里说话恐不方便,不如去食肆。”
邢鸣谦在前,楚京墨接过糕点慢其一步紧跟着,褚楚在俩人身后默默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