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这打什么哑谜?”
“明日便见分晓,将军-----”话未说完,便被邢震烨打断:“小心。”他拉着她的胳膊拽至一旁,迎面而来推板车的男子停下车,躬身道歉:“抱歉抱歉,天黑我一时没看到郎君,还望郎君宽宥。”
邢震烨见她无碍默默放下手掌。
“无碍,无碍。”褚楚看了一眼平板车,奇道:“这位郎君,您这板车上所拉何物?”
“后日祭祀稷神,这是祭祀所需的酒器、鼓乐、帷幕和祭祀用灯,我看郎君脸生,头次来我们田庄?”
“嗯,今日刚来。”
男子一听,拱手施了一礼惊喜道:“哦,原来是郎中,失礼了。”
褚楚微微一笑:“何人主持祭祀仪式?”男子呵呵一笑拱手回着:“我们田庄的祭祀稷神,一直都是姚巫医主持。”
邢震烨环顾四周,略讶异问道:“祭祀稷神一向是八月十五,你们田庄怎会提前祭祀?”
男子解释道:“姚巫医向来繁忙,周边田庄祭祀的日子都是他占卜得来,今年我们田庄的好日子便是后日。”
听男子如此说,褚楚对这姚巫师好奇心顿起,遂问:“姚巫医在田庄吗?”
男子摇摇头,依旧拱着手:“姚巫师住在哪里我们不知,他一直都是祭祀前一日才来,算算日子,明儿便来了。”
很显然,他们对姚巫医甚是尊敬。褚楚想起一事,试探性问道:“后日祭祀稷神,我们能参加吗?”
男子听闻朗声大笑:“您是郎中,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自是能参加。”
邢震烨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多谢郎君,我们有事先行一步。”
“郎中,慢走。”
俩人刚行两步,褚楚刹住脚步看向邢震烨,他也停下脚步看着她,她头一歪,嬉笑道:“明日见了邢宰执可要替我多美言几句。”
邢震烨淡淡一笑,继续走着。
褚楚忙追了上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好言好语道:“将军,在邢宰执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邢震烨故作一甩:“莫要拉拉扯扯,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有断袖之好。”褚楚听了语塞半天,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竟一时无法反驳。
邢震烨走在前面唇角微微扬起,回头时尽量忍住笑:“这位郎君若想要我美言,那要有所馈赠,不然无法从命。”褚楚在他身后,无声的做了一鬼脸,初认识时他性格高冷,怎知今日会如此油嘴滑舌。
说话间俩人已走回庄舍,冬葵三人并未安寝,坐在院中饮茶。见他俩进来,冬葵忙起身:“三娘回来了。”
褚楚在楚京墨身边坐下,一言不发笑着直直盯着他。
楚京墨被她盯的发毛,将杌凳悄悄挪了一点,陪笑道:“阿楚,有话就说,你这样看我,我发怵。”
褚楚亦将杌凳挪进一步,将茶盏递给他笑嘻嘻道:“京墨,咱俩的交情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帮我做个木马。”
听她如此说,楚京墨松了一口气,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吓我一跳,这事简单,何时要?”
“明日。”
正饮茶的他呛了一口,转头看向她:“你为何要木马?”
褚楚低声嘟囔着:“比试输了。”
“什么?听不见,大声点。”楚京墨放下杯盏。
褚楚闻言狠狠剜了他一眼,复又重复一遍:“我与一孩童打千千,比试输了一木马。”
闻听此言,楚京墨忍不住哈哈大笑。
褚楚狠狠瞪他一眼,他这才止住笑声,看向一旁的邢震烨:“邢将军,你怎么也不拦着她,居然让她与一孩童比试打娇惜,实属好笑荒唐。”
邢震烨笑而不答走回了房间休憩。
“这咋走了,也不多聊几句。”嘟囔后楚京墨起身朝着庄舍外走去,褚楚忙喊住他:“你去哪里?”楚京墨头也不回:“既然睡不着,我去寻寻木材。”
一盏茶时辰便见他抱了两根粗木回来。
徐扬从别处借来用具,冬葵已在食案上摆好了吃食:“楚郎君,累了渴了吩咐一声,奴婢随唤随到。”
楚京墨瞄了瞄木头:“冬葵难得对我和颜悦色一会,我自会好好享受。”
褚楚坐在食案旁,拿着樱桃煎吃着,看着蹲在地上刨木的他,忍不住问:“京墨,这稷神是何方神仙?你说与我听听。”
楚京墨吹了吹木屑,抬眸瞥了她一眼:“你怎么有兴趣听这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说来听听。”
楚京墨无奈放下木头,从房中拿出一本书籍。
此本乃孝经纬,褚楚翻开一看,书中写着:稷,五谷之长也,谷众不可遍祭,故立稷神以祭之。
褚楚无奈道:“这书上知之甚少,不如烦请城北徐公赐教一二。”楚京墨一听,莞尔一笑:“看阿楚如此诚心夸我,我便当回说书先生。”
冬葵和徐扬亦是意兴盎然坐在那里。
只见楚京墨手中木头一拍,朗声道:“各位小娘子,各位郎君,在下不才,略通古今之事,和诸位说道说道,话说这稷神原名姬弃,邰氏之女姜原本是帝喾之妃,一直无子,一日见巨人足迹,遂踏之不久后怀孕,生一子,以为不详,遂弃在巷道里,受到路过的牲畜养护,又弃在森林里,受到伐木人照料,最后弃在冰面上,又有飞鸟用羽翼遮盖,姜原觉得此子有神呵护,遂收养之。姬弃在孩童时喜爱种麻菽,他种的麻菽长得很好,成人时酷爱农耕,种植五谷成果颇丰,百姓争相效仿,帝尧举为农师,舜赐号为后稷。后稷顺应天命,成功播种百谷。”
楚京墨复又拍了拍木头:“今日暂告一段落,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听他讲完,已过了一更,众人皆困,褚楚打了个哈欠,起身赏了一樱桃煎,便回房安寝。
楚京墨咀嚼着樱桃煎打磨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