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字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仅仅只是嵌了钟离二字。
林卿卿在试探她,是否并非是谢无思,而是钟离家的人。
她为什么要试探?她知道些什么?
“薄钰姑娘,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傅明霁略带担忧的声音将薄钰从恍惚中一点点拉出来。
薄钰顶着一张苍白至极的脸冷淡地回了句没事。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便是钟离家的人,而我的仇人是朝廷?”薄钰突然嗤笑了一声,像是在嘲弄着什么,“那我该怎么报仇?推翻这个沈家的统治?”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傅明霁竟也没说些什么,反倒是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薄钰没有听清的话。
“薄钰姑娘记不得幼时的事,记不得自己的身份,却独独记得双亲惨死,就从来没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疑点吗?”
薄钰或许比不上傅明霁多智近妖,但能在雇主的手下活下来,还执行了这么多次的任务,成为了他的底牌之一,也从来就不是什么愚笨的人——
“我们谈妥了,但我今天还是要走。”
傅明霁的话无非是在告诉她,她最厌恶却也最亲近的人,知晓她的过去,也抹净了她的过去。
他是最可能杀害她父母的人。
“薄钰姑娘若是想去苏城,不妨等祈福的仪式结束,在下已寻好了妥当的理由,也好向圣上交代。只是得委屈薄钰姑娘带着在下一起去了。”
“……”薄钰讨厌会预判的人,这里特指傅明霁。
但不得不说,他这一步的考虑的确妥当。谢家的案子目前是圣上心急如焚的事,当初同意她待在傅府休养,也是因为傅明霁算是他的眼线,既能保护她,又能监视她。
“……我回去收拾东西。”薄钰妥协了。
她既然已经将“谈妥了”三个字说了出去,那就是接受了傅明霁成为合作伙伴的邀请,听听他的建议也无可厚非。
傅明霁丝毫不担心薄钰会出尔反尔,面上带着笑很安心地回去主持祈福仪式了。
说是回去收拾东西,但薄钰自己实在觉得没什么好收拾的,最后还是提前回来的禾酥帮着她整理了些衣物。
“主子说,姑娘准备去苏城住段时日散散心,也避避京城里的风头。”禾酥说着,将几只钗子都收到盒中放好,笑了笑,“陛下不放心,便让主子同去。”
薄钰扯了扯嘴角。
“说来禾酥不与我同去吗?”
禾酥摇了摇头。
“知晓姑娘要离开的只有陛下、主子、叶竹和我。离开的人越少,引起的注意就越少,若是再出现什么袭击,我们在府内也好一网打尽。说来,叶竹这几日带队暗地里拦下了不少刺客……”
薄钰磨了磨牙。
好一出请君入瓮!好一个为她考虑的利用!
既能隐匿地随她去苏城探查旧案,不惹禾酥叶竹怀疑她身份,又能用已成“空城”的傅府引出些心怀不轨的人。
一直到仪式结束,两人上了马车,薄钰都没给傅明霁一个正眼。
“薄钰姑娘心情不好?”
已是深冬,傅明霁稍稍俯身往薄钰的手炉里添了些银碳。
“在下确实只猜到了薄钰姑娘听完在下的筹码后会想去苏城,至于别的,在下并未算计过。”
呵,好苍白无力的解释,薄钰一个字都不信——总感觉她不是第一次被傅明霁拿来一箭几雕了。
但听了这么一句,脸色还是缓和了些。
“在下了解的东西要更多些,薄钰姑娘愿意听吗?”
薄钰深吸口气,正过身子来看向傅明霁:“你说。”
傅明霁笑得真实了些。
“十三年前,苏城突发洪涝之灾,朝廷拨了八十万两白银用以赈灾,交由当时还不是骠骑将军的高大人护送。”
骠骑将军,高怀远。
薄钰读过他的资料,是个有些恃才傲物的人。
“但是到了苏城后,高大人才发现赈灾款少了二十万两。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京城的卷宗上没有详细记载。”
说到这里,傅明霁微微蹙眉。二十万两可不算是个小数字,丢了这么一笔钱款,卷宗却记录不全,他实在没有办法不去怀疑,这卷宗被人动过手脚。
至少收在京城的,是被人有心更改亦或是删减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