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奇怪了,也就吃这么一顿,不说要走了吗?”宰树鸣给柏霖夹了一块吸满了红烧汤汁的鸭肉,“走了我就不是你班主任了。”
付首含夹菜扒饭,吃得香喷喷,“是啊,不是我班主任了,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两个哥。等我走了你们一定得想我,我哥得想我,你也得想我。”
滕初问:“你才知道他俩都是你哥?”
付首含“唔”道:“……我那会儿还小,只有点印象,记得好像是有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哥哥,但我一直不知道是我宰哥。他俩以前都被付家收养的事儿,我爸妈也不咋在我面前提的。”
徐槐枝拉着尾音“哦”道:“……敢情你一直被瞒着啊。太不厚道了。”
付首含说:“对啊,我还以为他们现在关系那么好,我家着火他俩大半夜一起来救火的原因是宰哥在追我哥呢。”
滕初听出来了端倪,微微皱眉,柏霖也看出来他要说什么了,正要阻止,却没抢到先机,被滕初问出来了:“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和他现在在谈恋爱?”
付首含就着爆炒辣白菜扒了口饭,“啊?谁?”
柏霖:“滕……”
滕初:“就你哥和你老师啊。”
“——噗!”付首含在千钧一发之际捂住了嘴,好险没一口喷到菜里,他被呛得往旁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啊?!!咳!啥?!!”
滕初神色一变,对上柏霖无奈的表情,知道貌似好像确实问错了什么问题。
付首含好难咽下那口饭,呼哧呼哧地捂着嘴喘气,抬起头看向柏霖和宰树鸣,艰难问:“……你俩,谈、谈……在、在一起了?”
宰树鸣贴心地抽纸给他:“擦擦。”
付首含夺过纸巾,往嘴上胡乱一擦,无法接受地嚎叫道:“真的啊?!”
宰树鸣点头,“难道我和他不登对吗?至于你那么震惊。”
付首含呼吸沉重,暂时没缓过来,“……登、不登对我还会以为你在追他吗?关键是,不是,哈?关键是我才知道你俩以前是一家人,现在突然跟我说你俩在一起了,很割裂好吧!我没有准备啊!”
柏霖夹了汤里的一只大鸡腿给付首含,“补补。补补你被吓走的魂。”
滕初尴尬笑着:“哈哈!原来还真不知道!”
付首含费解,拿起柏霖夹给他的鸡腿啃了口,问:“……所以你俩多久搞在一起的?我家房子被烧的时候?”
宰树鸣说:“大概是那个时间段,但也不是很准确。”
付首含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一整个饭局基本都在聊这事儿,柏霖想拉也拉不开。
……毕竟这顿饭,好像也本就是为着官宣那档子事儿聚的。
在坐五位,徐槐枝要开车,付首含晚上还要赶路,柏霖腿还没好,所以准备的好酒也就滕初和宰树鸣浅酌了几杯。
两人酒量都还可以,饭局结束也没人说醉了,付首含为了降低自己的可疑程度,需要早点回去,徐槐枝和滕初看他要走了,帮着收拾了一下家里,也跟着告了别。
柏霖抱着炸炸梳毛,听他们喊再见,一瘸一拐地送他们到了家门口,“诶……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下周就去酒吧,每天待在家里太无聊了。”
电梯很快到了,徐槐枝带着滕初进电梯,挥了挥手,说:“下周再说嘛,你这伤也不急这一时。快回去了,外头冷。”
“好,拜拜。”柏霖送别了他们,关上家门,厨房还有宰树鸣在洗碗的声音,他拄着拐杖去向阳台,望着楼下的街道,静静地期待着自己会不会看到朋友或者付首含离去的车。
宰树鸣洗完碗收拾好厨房出来,就见柏霖在阳台站着,他以为柏霖在单纯的看风景,眨眼间却发现一道白雾从空中飘向远方,不禁一怔,随后立即大步流星向他走去,眼疾手快给他把烟从手里抽了。
“诶……”柏霖下意识要去抓,却看到宰树鸣不善的目光,于是讪讪地收了手,没敢吭声。
“还没好呢就抽烟?”宰树鸣没收了。
柏霖说:“……就一根。”
宰树鸣咬文嚼字道:“就一根?柏霖,你不听话?”
柏霖不敢嚣张了,改口说:“……就一口,你不也没收了么,我不抽了。好之前都不抽了。”
宰树鸣杵灭了烟头,问他:“在这看什么?”
“想看他们的车,会不会从这个道出去,不过好像没看到。”柏霖趴在栏杆上,俯瞰后又仰头,望天叹气,风吹过脸颊,带走他吐出来的雾气,“今天的夜空,好像格外晴朗,星星都多了几颗……”
宰树鸣站在他的身后,几乎贴着他。
他看着柏霖,柏霖看着天。
有一种冲动呼之欲出,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问:“想结婚么,柏霖。”
柏霖微愣,怀疑自己神游听错了,扭头问:“……什么?”
“结婚,我想和你结婚。”宰树鸣虽然没上手抱他,但却像将他圈在怀里。
柏霖认真地与他对视,问:“真的?”
“嗯,”宰树鸣平缓而有力地说:“真的,我还想和你做一家人……这次,想用爱人的身份。”
柏霖似笑非笑,他低声问:“……这算是求婚吗?”
宰树鸣垂眸,视线落在他红润的唇上,“……戒指已经托人打了,在工期。所以,算吧?你会觉得有戒指才更有仪式感吗。”
柏霖摇头,仰头亲昵地贴他的脸:“你再说一次,求婚的话。”
宰树鸣与他耳鬓厮磨,“……我想和你结婚,柏霖。你愿不愿意。你的嫁妆和我的彩礼我都准备好了。”
柏霖轻轻地托住了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言语间满含笑意,郑重且诚挚地回答了他:“我愿意。”
十八岁的深秋,付霖独自踏上了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他在雾里摸索,直至二十八岁的深秋,柏霖抓住了曾经被洪流冲走的挚爱。
命运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