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了还堵?头一天开门迎客,过会儿人家顾客到了,店门还没打开呢。”
后座的袁初漫不经心应付老徐。
“那有啥招,不还是得干堵着呢吗?心态,是你的且早晚跑不了。”
车内暖风烘的热气直往脸上扑,人声在耳边嗡嗡响个不停。
正十忆降下车窗,凉风涌进减了些眩晕感。
老徐见状连忙把窗户升上去了。
“你家车烧矿泉水的啊?打暖风呢,不费油啊?”
正十忆靠坐进椅背里,皱起眉头低声说了俩字。
“关了。”
老徐刚想发牢骚,扭头瞥见正十忆面色泛白。
一巴掌糊在他脑门上,明显量出体温升高。
又摸摸自己脑门,确准没摸错。
老徐立马把暖风开的更大:“你就作吧,死冷寒天昨晚穿个破单衣出去嘚瑟,感冒了吧?!”
正十忆恹恹掀开眼皮,轻咳几声:“下高架我打车回去睡一觉。”
“你睡个屁,过会儿袁初去开门,我陪你去打吊瓶。”
正十忆朝窗户边靠靠,脑门抵在窗玻璃上,片刻冰凉也舒服些。
“小孩儿啊,打什么针。”
前面车朝前蛄蛹了两下,老徐一边紧跟着,一边叨叨。
“你懂个毛啊,现在流感老严重了,你要是大发劲儿了,直接去医院躺板就行了。”
“让你打你就打,哪来这些理儿?不去?信不信我告诉你爸。”
实在懒得反驳,脑袋疼的抬不起头,任由老徐给拉到诊所。
空腹打了两瓶,整个人状态更下沉了,第三瓶刚换上,老徐站起身出门接了个电话。
正十忆昏昏沉沉打着点滴,默默把流速放到最快。
老徐回来时,面色凝重。
正十忆一眼看穿:“怎么了?”
老徐捏着手机,胸腔明显起伏:“艹!这帮死妈玩意儿,头一天开门就有人找事儿。”
正十忆心底沉了一瞬:“砸店了?”
“他TM敢!法治社会,他说砸就砸啊?袁初打电话,说来了几个人要见老板谈收购,我艹了,指定又是同行干的!”
老徐还没骂完,正十忆已经薅掉针头,死死摁住呲血的小孔。
“别骂了,赶紧回去。”
“没打完呢,你着鸡毛急啊?”
正十忆抬眼看着老徐,眉头下压:“你在他妈墨迹一会儿,老正就知道了。”
老徐抿起嘴没在吱声,两人赶回店里,只见卷帘门半关,大门紧闭。
门外挂上暂停营业,零散路过的人好奇朝店里看。
正十忆弯身进店,门从里面被打开。
袁初正和几个正装人士交谈。
听见动静,为首的人转回身一脸不好惹的长相。
“正道洗浴,正老板?”
正十忆回头看了一眼,没让老徐进来,卷帘门从外直接被拉到底。
“扑咚。”一声,店内一片漆黑,顶灯开关全部打开,照亮整个前厅。
对面的人直言道:“我们长总想高价收购这片各家浴所,定价合同在这您看看吧。”
合同递到眼前,价格远超预期。
“后面附加条件明摆标着呢,没有暗藏条款不玩虚的。”
合同翻到最后一页,备注:合同生效期起,乙方不得再从事任何洗浴相关行业。
甲方签字上:长涨。
正十忆翻着合同没忍住笑出声。
“拿回去吧,你们长总这价能买我这儿十个了,转达他,没必要抓着我这小地方不放。”
“头一趟来,在这吃个饭再走,要是不好交差,你就说我对条款不满意。你们老板也没指望你能一次谈成,下回来再说吧,袁初——”
袁初笑嘻嘻对着面前一帮人,就听正十忆道。
“送客。”
说完,袁初直接上手把人请了出去,老徐早在外面等了半天,看见人一股脑全塞车上了。
正十忆拉开大门:“照常营业。”
袁初走回来,就听正十忆声音沉闷。
“他们都说什么了?”
“就问问老板,别的没多说。”
正十忆遣散人群,各忙各的,坐到前台重重呼出一口气。
眼皮越来越沉重,精神混沌,手机上老徐实时同步进程。
但是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这些人打发不掉迟早都会用些脏手段。
闭上眼刚想静一会儿,门外响起脚步声。
一道温润男声响起:“正老板在吗?”
没完没了。
正十忆睁开眼坐起身,前台外男人带着笑意,温声开口。
“我来面试财务,这是我的简历。”
“暂时不招人了。”
男人见他没收,继而道:“我只想找个地方混个实习证明,不需要工资,只要工时。”
正十忆微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干满三个月,帮我在实习证明签个字就行。”
“你叫什么?”
男人莞尔一笑:“我叫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