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之掏出了那些幻化成骷髅的物件,氯沙坦钾是吃高血压的药物,她推断其中一名孩子的死因是因为学生的学业问题,家长引发高血压。
孩子出于愧疚,被学校内经年累月的怨气钻了心神的空子,最终跳了下去。
还有毛衣,这年头,还会织毛衣的家庭,应该是家境不太好的家庭,天择中学的学费不便宜,家长的经济压力很大,而孩子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苏知之这么想着,回忆着刚刚温濯飞速结印的手型,有些生疏地慢慢结印着,然后伸出食指,试探地朝着空中一点。
只见空中一小团黄豆大小的黑烟乖巧地凝聚在苏知之的指尖,她学着温濯的样子,念了一声“现!”
手中的黑烟也扩张成了一圈黑色的烟雾,只是这烟雾的面积比温濯的小了不少,只有一面镜子大小。
烟雾中,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正织着一件毛衣,眉眼耷拉着,带着被生活折磨的愁苦意味。
她像是寻常聊天一般地说道:“这是我托人买来的羊毛线,你读书辛苦,家里什么东西都紧着你,我和你爸就算了,一把老骨头,就算关节痛,忍忍就过去了。
现在钱不好赚,你爸在外面赚钱总要受气,等你考上好学校,做个人上人,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没什么比你读书更重要的,懂吗?
这件羊毛衫快织好了,我最近眼睛模糊得厉害,不过为了你,都是值得的。”
一个年轻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妈,我……我会好好念书的,你们不要什么都为了我,你们也多考虑自己,我………万一考不好,咱们也还有出路,我也会孝敬你们的……”
“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想努力了?我告诉你,咱家只有这一条路,你要是考不进重点大学,我和你爸下半辈子就没指望了!就不活了!呜呜呜……”
画面里最后都是这个母亲的呜咽声,还有孩子对母亲不断保证和劝慰的话。
“果然如此,真是令人窒息啊!”苏知之不由感慨道。
温濯目露赞许地看着是苏知之刚才的操作,点头确定道:“这些怨气真正的来源,不是鬼怪作怪,而是父母们强大的执念。”
苏知之想着那些幻化成骷髅的毛衣、细针等物品,心中的不忿更甚: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要逼着孩子做到,本身也不是一个成功的大人,却逼着孩子成为一个优异的孩子,还真是荒谬!”
苏知之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女孩的魂魄,正是花季,不由脸色更沉,便问道:“温指挥,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校内的怨气呢?”
“这是你负责的案子,怎么能叫我指挥呢?”温濯故作推辞道。
苏知之没想到温濯会突然推辞,一时间有点愣住,眨巴着眼睛,觉得这话不像是温濯会说的。
谁知下一刻温濯粲然一笑道:“叫姐姐吧,我告诉你怎么做。”
苏知之还未张口,脸上就蒸腾起一层粉晕,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称呼,她最后出口时,声音细若蚊蝇:“姐……姐……”
“好乖。”温濯笑得眉眼微弯,像是一只晒着午后阳光满足的猫。
第三天,天择中学便举行了全校家长会。
家长会在天择中学最大的礼堂举行,因为又一名学生出事,开会前的气氛有些沉重。
和以往的家长会不同,温濯作为学校的特邀嘉宾,以“温清安”的名字坐在校长身侧,她这次的身份是心理学家。
以温濯之前在国际直播上的名气,在坐的家长不少都知道她有玄门背景。
在学校看到她,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觉得学校终于是肯请来高人出手了。
虽然说是心理学家,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
在校长讲话完后,温濯开始和家长们讲解家庭心理疏导方面的内容。
她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平缓。
不少家长都很失望,原以为她会讲一些如何让孩子避免被邪祟缠身的东西。
不知何时,随着温濯轻柔平缓的语调,家长们只觉得双目朦胧起来。
他们恍惚中像是走入一条幽深的隧道,在隧道的尽头,是自己的童年。
自己旁观着童年时父母对自己或责打,或溺爱,或逼迫,或鼓励……
而当时作为孩子的他们心中的感受如此清晰,仿佛就是此时此刻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