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打毛线?”修缘尘试探地问了一句,想确定叙朵天说的是否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很奇怪?”叙朵天对他的疑惑反而感到不解,“我只要走出房间就会迷路,于是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屋里,只好发展一下业余爱好了。”
又说:“除了这个,我还会打很多东西。”
修缘尘露出一点很微妙的神情。
这样一说,感觉很有道理。
他就是有点想象不能。
试想,一个只需要伸出两根指头,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粉身碎骨的高手,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坐在房间里打毛线。
对了,叙朵天好像还说过,每年都会送给他老婆这么一只小羊。
修缘尘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幕,叙朵天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针线,在他面前,摆放了一堆白白胖胖、神态迥异的编织小羊。
它们围着叙朵天,好像都在叫,“咩”。
修缘尘一阵恶寒,晃了晃脑袋,赶紧把稀奇古怪的幻想甩开。
“做的真好。”他夸奖道。
修缘尘把小羊塞到他自己怀里,然后拿出夏珊瑚给他的解毒药:“对了,我六师妹送来了给你的解毒药,嗯,我有一点奇怪,她说是我三师妹叫她送来的。”
他露出一丝尴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三师妹说话口气好像红颜主,而且既然是给你的解毒药,应该就是解红颜主之毒的吧?”
叙朵天:“……”
他有些同情地看了修缘尘一眼,在想该不该告诉他,他的三师妹,大概率已经换人了。
见他不说话,修缘尘忙问:“你是不是怀疑这药来历不明?”
叙朵天说:“倒也没有。”
他朝修缘尘伸出手:“给我吧。”
反而是修缘尘犹豫了:“你真要吃?”
“不会有事。”叙朵天说。
红颜主再是骂他贱人,也就骂得凶,不至于拎不清,真想要他的命。
他把药接过来,拿进幕篱下,吃了下去。
修缘尘坐在他面前,盯着他。
药入口中,叙朵天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对。
有哪里,没对。
零碎的片段在脑中闪过,不等他抓住,药效已经发作。
一股暴烈的气息,自他方才服下解毒药的腹中冲出,只在一瞬间,火灼一般的痛楚,便席卷全身上下每一条经脉,直入心脉。
叙朵天运功不及,喉头一阵腥甜,霎时喷出一口鲜血,打在幕篱垂落的轻纱内侧。
他甚至无法保持坐姿,歪倒在软榻上,勉强用单手支撑住身体,看向修缘尘:“你……”
眼前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叙朵天死死盯着修缘尘,感觉他和刚才说话时有些不一样,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修缘尘伸出手,扶了他一把,将他放平在软榻上,同时另一只手移动幕篱,让它盖在叙朵天的脸上。
昏去之前,叙朵天听见修缘尘冷静得不像话的声音:“我去替你寻找大夫。”
夏珊瑚问:“找大夫做什么?”
修缘尘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什么?”
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面前是夏珊瑚,地点是夏珊瑚的住处。
修缘尘感到奇怪:“我怎么在这里?”
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跟叙朵天说话。叙朵天把那只编织小羊送给他,然后他把小羊收进怀里……
摸了摸怀里,小羊还在。
但是,怎么一下子,就跑来见夏珊瑚了?
“喂。”夏珊瑚有些不高兴,“你自己跑来找我,让我跟你一起去找大夫,我问你找大夫做什么,结果你也不知道?”
她不耐烦地说:“你在拿我寻开心么?”
修缘尘连忙解释:“没有,绝对没有,我……”
奇怪,为什么脑子空空的,好像少了一段记忆。
朵哥呢?应该还在他们住的房间内吧?不知为什么,修缘尘有些不安感,他想回去看看。
正要跟夏珊瑚说一声,外面忽然进来一名内监,站在门口,朝二人躬了躬身。
“修少侠,夏女侠,正好你们都在这儿。”内监低着头说,“陛下准备了宴席,邀请两位一同前往参加。”
夏珊瑚惊喜地跑到内监身前:“陛下邀请我们赴宴?”
她转头跑回修缘尘身边,抓着他袖子:“师兄,陛下邀请我们,我们赶紧去,别让陛下等太久。”
内监谄媚地笑了笑:“夏女侠当真通达明理,我们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