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烟只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睡醒。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真的像景澜所说的那样,在7月20号,在湖心公园,在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偏移和更改的那段时间……
那么上一世,他应该也是和景澜遇见过的。
那么一切似乎就有迹可循了。
为什么“蓝井”会为他创作出那么多幅肖像画,又为什么会沉默又安静地隐藏在网络之后,一言不发地远远地注视着他。
因为上辈子的他们,或许只有一面之缘。
没有他误打误撞选择恋综的第二次,更没有那乌龙又离奇的第三次。
而直到第三次才真正选择面对悸动,选择放任自己靠近他的景澜,在上辈子或许也正是因为两人没再有后续的缘分,而选择了止步于此,选择了隔线而望。
那双澄澈剔透的琥珀眸里陡然升起的情绪复杂而又清晰,景澜猜到他想到了什么,于是抱住他,问道:“想看一看吗?我为你画的第一幅肖像画。”
“上一世的你应该没有看过,这一世来补足我的遗憾吧,好不好?”
景澜的眼底氤氲着他熟悉的痴色和狂热。一切都在这之后水落石出。
从机缘巧合的一面之缘怦然心动,到接连相遇的奇妙缘分,再到再三压抑后不再克制地心随意动。
被强行压制的心动不会轻易平复,只会在再次复苏时愈演愈烈,更何况景澜本来就是个占有欲强,偏执又藏着疯狂的艺术家。
欲兽出笼,便是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要将那一切的源头占为己有。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一贯冷血自私的蛇,会在狡猾勾人的狐狸身上栽了跟头。从单纯的痴缠占有,到满心满眼,爱痴交织。
画室里的窗帘没拉拢。
璀璨热烈的阳光透过明晰的单向玻璃落在那琥珀般的眼瞳中。
景澜在带他观赏为他而作的那副素描。
画中的他一身干净清朗的白色衬衫,矜贵疏朗若江上清风,梢头明月。可有人生了私妄,要揽清风入怀,勾明月独照。
良玉烟看着那幅画,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于是被某人扣着纤瘦的腰,揽坐着,面朝着那副被精心装裱起来的画,听着耳畔愈发放肆的低喘和情热的呢喃。
泪止不住的滚落,浑身都在颤抖,却还要被某个坏心眼的家伙握着下巴哄着看向画中的自己。
良玉烟欲哭无泪。
就不该答应他来画室的。
好不容易才缓解一点的疲乏和酸胀,眼下只怕是要更上一层楼。
……
《虚光处》电影的成片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良玉烟和天奇娱乐的经纪约却已经到期了。
有了即将上线冲奖的电影作品和已经爆火的恋综傍身,良玉烟甚至比上一世还早地离开了天奇娱乐,带着应翔和小苏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上辈子精疲力尽的七年,虽说大部分原因归结于他自己卯着劲连轴转地进组拍电影,却也少不了公司的掺和。
电影赚的钱虽然不少,但毕竟时间跨度长,投资回报见效晚,比不上一集大几十万的偶像剧赚得多。但良玉烟不愿意,公司也没法撕破脸逼着他,只能见缝插针地给他安排各种代言和广告,却也因此在良玉烟本就爆满的行程上添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把手头能推掉的广告代言通通推掉,又把剧组戏份提前拍摄完毕后,良玉烟便毅然决然地交了违约金,带着自己熟悉的经纪人和助理开起了独立工作室。
随着工作室循序渐进地稳定下来,新年也悄然而至。
江市难得落了场浩浩荡荡的大雪。
从窗户往外望,入目尽是一片白茫茫。
良玉烟靠在景澜地怀里,屋子里明明开着暖气,两人却依旧贴得紧密。
电视上的春晚一如习惯般尽职尽责地当着背景音。不知是哪来的一群小孩子,抱着几大盒摔炮,在不远处的小广场笑闹着丢出一下下脆响。
今夜有满天繁星,有皎月当空。
家家户户贴着窗花、对联和红福字,喜气洋洋地盼望着新一年的新气象。
良玉烟扯了扯身上软和的毛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靠在景澜的怀里,手里的手机停在了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上,微微上抬,分享给埋在他颈窝抱着平板作画的人看。
群里热闹的一反常态,新消息不住地响着,一看全是一向寡言的葛一序在群里发言,可不论是话语里的语气,还是对几人的称呼,又明显是陆潜的语调。
滴滴个不停的消息突然凝滞。
几人眼睁睁看着刚刚那些消息被逐条撤回,然后陆潜终于顶着自己的微信号冒了头。
【陆潜潜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