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千代无所谓地说,“但我在荻本屋几日内赚的钱足够你重建,四舍五入算做是赔偿好了。”
荻本屋的老板仍是不死心,他见千代身上没有了价值,又盯上身边忙前忙后的隐部队。
“这些都是你认识的人吧,好啊,要想走,你得让他们付完赎金才是。”荻本屋老板拿出无赖的架势,“你看,都是因为你,半个游郭都毁了,你得赔偿!”
隐部队面面相觑,千代和音柱的治疗是第一位的,没有时间和这人纠缠,他们决定先把千代送走,再处理后续的事。
荻本屋老板要花魁的赎金也无可厚非,毕竟千代也算是店里的花魁,鬼杀队这点钱还是有的。
就见次郎一下子站起来,“我来!”
身材高大的男性一点都没有穿着和他性别不符的花魁服的羞涩,迈开豪放的步子走向荻本屋老板,手里还有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满满一袋子黄金。
行动间,次郎迫不及待地说道,“必须是由我来,毕竟和千代还有着承诺呐……她允许我带她走!”
一时间,人们的目光在千代和次郎之间移动,早就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次郎顿了顿,又大声说道,“虽然我已经是千代的啦!”
千代耳朵都气红了,是有这么个承诺,但是……
败家的刀!那是小判!而且时机大错特错!
考虑到给花魁赎身,也带了不少钱财的隐部队目光悄悄落在千代身上,所以这赎金怎么给……?
怎么给,不给啊。
千代眯起眼睛,“若是将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看你的店也不会长久,我早就想说了,店里的一切都十分差劲,让人根本待不下去啊。”
“而且,”千代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和堕姬不是一类人呢?你不像三津一样看清形势乖乖听话,还想在我这里敲诈一笔……哈哈。”
荻本屋老板被吓住了,当千姬和堕姬开战时,他不是不想逃跑,而是被倒下来的房梁挡住了去路,不得已才留在原地。他看到堕姬非人类的模样,也看到了丑陋的男人从堕姬后背出现,简直吓了个魂飞魄散。
只不过当堕姬死亡,千代以及赶来救人的隐部队都看起来是好人的样子,荻本屋老板心中的贪念就又占了上风。
荻本屋老板这才想起,千代战斗力不弱于堕姬,若是惹怒了对方,说不定小命不保。
“像大反派一样啊,千代小姐。”宇髄的妻子之一须磨悄悄说道,“说起来,雏鹤之前也潜伏在荻本屋,不会也要给钱吧?”
“赔偿肯定是要给的……这方面交给隐就好。”宇髄说,作为柱只需要和鬼战斗就好,这些事物通常是交给负责后勤的隐,他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些琐事。
都不容易啊……
千代躺在担架上就能把荻本屋老板骂得抬不起头,这下子人人都见识到了游郭千姬不好惹的一面,当然,形象破碎也是不可避免的。
“受了伤还这么有活力。”又是一道声音加入,千代的老熟人,京极屋的老板娘三津扶着倒塌的木板缓缓走来。
千代一下子就笑了,“亏得你还活着,这么多年都没被鬼吃掉。”
“为了生存罢了,我要知道还有杀鬼人存在,才不会让那家伙为所欲为。”三津挥挥手,“你的赎身钱我来付,毕竟你给我赚的钱够重建好几个新的京极屋,也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
这帮人,还抢着给她付上钱了。
千代翻了个白眼,躺回去,“随你们的便,我不管了。”
荻本屋的老板早就说不出话来,在场的一个好惹的都没有,连三津身边都跟着几个打手,就他自己身边空无一物。
最后赎金是次郎付的,刀剑付丧神在遵守约定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固执,或者说,付丧神好歹也算是神明,有着超乎想象的契约精神。
既然早就约定了要将千代带离花街,那么一定要做到!
三津则同宇髄聊了几句,这位在恶鬼手中苟活下来的老板娘,决定在此后作为鬼杀队的线人,尽全力协助鬼杀队的行动。
“蕨姬那家伙在我的店里伤害了太多无辜的人,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能够补偿的只有这些了。”三津说,“还有千代,她一直都是个倔强的孩子,说话也不太好听,做什么都想着争先……”
所以请多多包涵她。
大家都能听出三津的托付之意。
千代浑身难受,她躺在担架上顾不上什么花魁的礼仪,大喊,“三津你干什么!不要当众说我的坏话!!”
大家都笑起来,一改沉重的气氛。
三津拢了拢在避难时乱掉的头发,“那么千代以后不做花魁了?”
隐部队的队伍缓缓行进,千代偏头冲三津挥手,“不做啦,改行杀鬼去!”
“快点。”银古催促,“这么重的伤哪有时间寒暄!”
蛇柱也表示赞同,千代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一行人急急忙忙地赶回蝶屋,有银古在,千代的毒始终未完全发作,越来越虚弱倒是真的,到了蝶屋时已然发起高烧。
“快叫忍小姐来!”蝶屋的人忙忙碌碌。
千代却说,“麻烦人家忍小姐干什么。我要见当主。”
她力排众议,顶着一身伤见到了产屋敷耀哉,鬼杀队这一任的主公。
“哇。”千代感慨。
容貌俊朗的年轻男人在她面前坐定,若是只看脸,千代和他足有七成相似。
标准的产屋敷一族的长相。
“您辛苦了……”他开口说道,声音好听极了,听完只让人觉得轻飘飘的浑身舒适,“我该称呼您为——”
“叫我名字就好,我是千代。若是按照清醒的时间来看,我和您的年龄相仿,是同龄人来着。”千代笑眯眯地说,理论上这位应该是她兄弟的第几代后代来着,四还是五?
哎呀不重要啦,重要的是……
“我杀掉了上弦之六!”千代高兴地说,“在此之后,我要杀掉更多的鬼!一直到杀死鬼王!”
产屋敷耀哉是家人,即使是第一面,来自血脉里的亲近便让千代想要滔滔不绝地同他讲述自己的事情。
从产屋敷旧址的那场大雪,到游郭的夜,再到拿起刀剑斩落敌人首级。
听到千代的事情,产屋敷耀哉也打心底里流露出喜悦。千代的存在让他看到了产屋敷的族人不被诅咒纠缠,拥有健康身体的模样。不知不觉,耀哉竟流下眼泪来。
千代急急忙忙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你这人!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太不容易了,一路走到这一定很辛苦吧。”耀哉轻轻说道。
那么多次的死亡,那么多次绝望的黑暗,在千代口中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了。
“是很厉害才对。”千代强调,“好啦,见到你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即使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说,但是我不得不暂时睡一觉……我的意思是,耀哉,明年见啦。”
银古用来控制毒素蔓延的针早已被千代拔出来捏在手里,代表着毒素的青紫色爬上千代脸庞,她的声音困倦但不掩轻快。
“真期待下次见面,说不定我那时就不怕毒了,哈哈!”
这样说着,千代合上眼睛,跌入熟悉的黑暗。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千代上一秒还在和次郎在本丸中喝酒,下一秒便被虫唤醒,回到身体中。
她在吵吵嚷嚷中醒来。
“不要这样,病人正在休息!”
“美丽的大姐姐昏睡很久了,一定是需要其他方式唤醒,比如我向她求婚什么的!”
“——没有那种仪式!!!”
“你们在做什么?看起来很有趣!一决胜负吧!”
她的病床旁,三名少年吵闹着打成一团。
分别是额头带疤的质朴少年,头发亮黄色一脸激动的少年,还有一个带着猪头套的不明生物……?
千代:“……”
这还是蝶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