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身着锦衣华服,一到门口,门口的小厮打量二人之时,被一锭银子丢入怀中,迎客的奴仆忙伸手接住,放入口中咬了一下,确定真假后,喜笑颜开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大堂内,歌舞袅袅不绝,多位身姿妖娆的舞娘在堂中穿梭,勾的来往的达官显贵驻足停留。
林玥在眼花缭乱的美人中看花了眼,始终未能寻到熟悉的样貌。
杨鸿观其神色,拉过一个往他们这边靠拢的舞娘,带入一个包间。
“二位公子,想要奴家做什么呀”舞女见二人生的俊秀儒雅,很是满意。媚眼如丝看着二人,想到能与这等样貌之人春风一度,便愈加兴奋。
实地到访过后,林玥哪里还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眼中担忧愈深,虽然与曾祖母相处时日不久,但不难看出她的性子坚毅,也不知突逢此等变故,能否经受的住。
一锭金子被放在桌上,舞女两眼放光,上前欲拿,杨鸿以扇遮挡。
舞女讪讪后退“公子,可是想让奴家做什么?”
杨鸿面露微笑,颇为和善开口“姑娘近些日子可有看到几位姓林的姑娘到了此处?”
舞女柳眉微蹙,而后想到了什么,舒展眉目“嗨,公子原是想打听这个呀,几日前是有一家子姓林的到了这,只是到这的哪个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刚来此处的气性都大着呢!我记得这户有个老太太颇为固执,一开始一家子女眷都挺有骨气的,被打发到偏僻的角落住着,后来有几个无法忍饥挨饿,出来与我们一道出卖自尊讨生活,被老太太知道了,当场气的口吐鲜血,想来没几个活头了。”
“啪”林玥将手中的折扇重重合上,急忙询问“这老太太现下在何处?”
见林玥面露焦急,舞女打量一番眼珠一转“原是个小女郎啊,这老太太的住处啊也好说,只是……”手指微捻。
林玥会意,拿起桌上的金锭放入舞女怀中“好姐姐,这下可以说了吗”
“诶哟,妹妹见外了,来来来,妹妹跟姐姐一道走走,姐姐带妹妹与公子好好欣赏欣赏这教坊司”
拿了银钱好办事,更何况是金子。
在舞女的领路之下,不知道拐过几个弯,绕过几个回廊,远离了前厅的喧嚣,面前只有一座破落的屋舍。
屋内断断续续传来咳嗽声,听到熟悉的声线,林玥推开老旧的木门,传来刺耳吱呀声响,屋内厚重的霉味传来。
“是絮丫头吗?”床上老人盖着破烂的被子,吃力发出嘶哑的声音。
“曾祖母”林玥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睁开眼睛,见到模糊又熟悉的身影“玥儿,玥丫头?”
“曾祖母,是玥儿,是玥儿来看您了,是玥儿来晚了”抓起老人抖动的手抚在自己脸颊。
杨鸿观其面貌,面色恍白,形容枯槁,探其脉象,中空无力,气若游丝,对着林玥缓缓摇头。林玥会意,哭的更加厉害,泪水滴滴落在老人家枯槁的手上。
“乖,好孩子,别哭了”老人慈爱地拍拍林玥肩膀,安慰伤心欲绝的晚辈。
“玥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你能来看曾祖母,曾祖母就很高兴了”
“曾祖母,为什么你们住在这,先前的银钱珍宝呢?”见到现状便知生活困乏,当初自己辛苦攒下的银钱呢。
“这帮人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当日你留下了银钱离开不久,就被官差尽数搜刮走了。咳咳”回想当日场景,越想情绪起伏越大,竟咳了血出来。
“曾祖母,您别说了,别说了,玥儿这次又带了不少银钱过来,有了这些,您和姐妹婶娘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林玥用绣帕擦去老人嘴角的血水。
“老太太,照我说您这样活着真是给我们姐儿添累赘”门外老远就传来埋怨的声音。
随后轻浮的步伐由远及近,林玥回头,便见林牧的亲娘,自己的舅娘一身粗布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记忆中的舅娘是个端庄优雅的贵妇人,与现下举止粗鄙口出秽语的妇人迥然不同。
若不是同一张脸,林玥真是不敢确定。
“舅娘,你怎么能这样说曾祖母,她还生着病呢,你们就留她一个人在这”林玥听不下去,出言制止。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陆家大小姐嘛!怎么又来送钱了,拿来吧,钱我代老太太收下了,人可以走了”伸手便讨。
“我可以给你们钱,但是你们必须好好照顾曾祖母,若是不然,我一分都不会给你们”
“行行行,不就是好好照顾老太太嘛!有了钱呀什么都好办,快拿来吧”
林玥见对方一脸敷衍了事的样子,十分不愿将银钱拱手交付,转头看向身后虚弱的老人,踟蹰片刻,仍是将银票拿了出来递于舅娘。
“我就说玥丫头最孝顺了,哪像林絮那个贱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女人贪婪的数着银票,一边又在不停地数落自己的女儿。
林玥记得林絮,只比自己大一岁,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娘,听祖母方才念叨的也是她,难道先前一直是絮表姐在照顾祖母,那她现在在何处?
“你把絮表姐怎么了?”女人数钱的手一顿,“她呀,现在正在伺候个大官人,不然老娘我哪有好日子过?”
躺在床上的老人闻言急火攻心,又一口鲜血喷出,意识丧失之前,絮絮念叨“救救,救救絮丫头”
“曾祖母”林玥忙上前抱住昏迷的老人,狠狠瞪一眼眼中只有金钱的妇人。
意识到危机,拔腿便想离开,被杨鸿出手拦住伸手点住穴位动弹不得。
妇人方知害怕“你,你是何人,你想干嘛?”
“说,林絮在哪”林玥明白曾祖母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表姐,一定要救下她,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看她在魔窟里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