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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流金岁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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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又插科打诨般过去。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室里欢天喜地是收拾东西的嬉笑声。

“周末踢球去啊!”

程悠前排的男生转过头问林瑾时。

“好。”

她听见旁边清俊的声音回答。

她低头将作业收到书包里,拍拍方谢红后背,“我先走了。”

方谢红转过来,“嗯嗯,我等等小婉,你先走吧,88!”

她与江小婉同路。

程悠点头,一个人走了。

……

周五,夜。

程悠从梦中惊醒,拿过床头闹钟,时针指向凌晨三点。

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空洞,枕边濡湿。

她刚刚梦见母亲了。

梦里母亲一身长裙,气质温婉,在月光下对她温柔地笑。

程悠的童年基本没有父母的参与——她父母在D市工作繁忙,甚少回家。

她自懂事起便跟着姥姥在江城生活,所谓父母亲在记忆里只是类似圣诞节会带来许多礼物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的圣诞老人般的存在。

或许是她生来冷清,倒也从未像别的小孩一样撒娇抱怨要父母陪伴。

她随姥姥长大,一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从小便喜欢穿梭在大街小巷,见识稀奇古怪的新玩意儿。

后来懂事些,有点姑娘家爱打扮的意思了,更喜欢往热闹的街铺跑。

她家附近有条老街,那时候还开着些布料裁缝店和水粉胭脂铺,放了课她就去这些商铺“打尖”——就是简单的织布纺纱,她也能看上大半时。

胭脂铺里脂粉味浓重,偏偏她喜欢得紧,一吸就一大口。店员们笑她痴儿,有时随手赠她几盒胭脂,她得了便欣喜,觉着捡了大便宜,跑去姥姥的药房炫耀。

她姥姥取笑她小小年纪,已经有点“秋娘婆”——“秋娘婆”在她们方言里是爱打扮的姑娘的意思。

她也不辩驳,喜滋滋地对着镜子往脸上涂画,最后出来一张猴屁股似的脸,够她婆孙俩笑许久。

从前多好啊。

她从小向往学校里高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羡慕他们个子高挑,眉宇间都是大人的思绪,甚至写周记都能用圆珠笔写连笔字——她最初跟着姥姥写欧阳询,一笔一划,对年幼的她来说刻板又无趣。因此总是三心二意,没写几个笔画就开始用圆珠笔在纸上潦草涂画,看着鬼画符一般的字成就感十足。

然而小学一二年级的作业只能用铅笔字迹清晰地书写,她总是格外羡慕能用圆珠笔写作业的人。

等她终于上五年级,个子高了,头发长了。

像模像样读了许多书,眉目间开始流动着小大人样的思考痕迹,一手圆珠笔字也早已写得流畅优雅。

父亲从D市过来了。

离别总是很快。

告别姥姥,告别江城,告别从小生活的街坊邻巷,怀着好奇与忐忑,她随父亲去了D市一所小学做插班生。

她母亲在那所学校当语文老师,却不是教她。

小悠悠有时候会在学校里见到她,每当与她心照不宣地微笑打招呼时,总是感觉心情美妙。

放学便随她一道回家。

从此她也过上了每晚有睡前故事陪伴的生活。

她觉得生活像童话一样色彩鲜艳,曼妙多姿。

生活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又美好,似乎一切细水流长。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小小的程悠还是注意到了父亲一天比一天严峻的面容;母亲苍白虚弱的脸庞和偶尔揪心的皱眉时常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家里厨房客厅长期弥漫着厚重的中药味,母亲也已经不去学校。

“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妈只是生病了,很快就好的。”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声调。

于是她希望日子过得快一些,母亲的病就好了。

小学毕业,她考上了D市一中。

这时她母亲已经躺在病房里形销体瘦,几次化疗失败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忽视的伤害。

姥姥也从江城过来了。

还有外公、外婆、舅舅……

大人们来来往往,无暇顾及这个小女孩。

她站在病房门口,看医生们形色匆忙奔赴辗转于各个科室。

从只言片语的拼凑中她得知,母亲得的病叫“乳腺癌”,需要做很多手术都不一定能治好的病。

她仿佛看到那些大人们脸上的表情,一种可以窥见的母亲将会永远离她而去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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