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司业!你头上的乌纱帽不想要了吗!”祭酒怒喝道,“今日窃取考题一事,已是人赃并获,即便要向姜姑娘问话,也应当下狱再问。”
他眯起眼眸,语带威胁之意:“柏司业,你现下带人将罪妇姜氏拿下,本官还能不追究你违规讯问之罪。”
“既是本相下的命令,所有罪责本相一力承担,不必追究他人的罪过。”顾景曈目光如炬,直直望向他,“考卷是在国子监失窃的,若真要细究起来,本相倒是可以治你一个失职之罪。”
小厮已取了笔墨纸砚回来,将宣纸在案上铺开,又磨好了墨。姜阑提笔画像,耳边仍传来争执之声。
只听祭酒又问道:“众人皆知姜姑娘是顾府的人,顾相此举,是否有包庇纵容之嫌?”
“本相若是只听你一人之言,是否又有偏听偏信之失?”顾景曈轻描淡写地驳了回去,“祭酒若是对本相的决策有异议,大可禀明圣上。”
他话音声声掷地,楼内一时寂静无言,仅有狼毫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姜阑搁了笔,轻声道:“画好了。”
待墨迹干透,小厮将画纸揭起,捧到顾景曈面前。
祭酒的脸色阴沉如水:“现下可以将犯人收押了吗?”
顾景曈把画像收入怀中,坚决道:“人我要带回相府……”
“景曈哥哥,”祭酒还未来得及插话,姜阑已率先打断了他,冲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愿入狱中候审。”
他今日做的事,已经逾矩太多了。若再要强行将她带走,只怕他也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顾景曈眉头紧蹙:“刑部大牢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能……”
“大人贵为丞相,难道不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祭酒冷笑道,“刑部大牢旁人进得,为何独独姜姑娘进不得?”
姜阑唯恐顾景曈继续坚持,抢先道:“祭酒大人不必再多说了,押我入牢中便是。”
柏司业补充道:“既要收押,不能只关押姜姑娘与那小贼,国子监内其他涉事人员也不能放过。例如,楼外看守的护卫为何疏忽大意,放了闲杂人等入内。如此等等,总要一一拷问过才是。”
那守卫忙跪下道:“冤枉啊,是姜姑娘与那贼人出示了丞相府的腰牌,说是顾相吩咐他们入楼查验,小人才放行的。”
柏司业笑道:“冤不冤枉的,你别同本官说,回头跟刑部的人说去。”
守卫求助地望向了祭酒,只收到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护院们上前制住几人,正要带走,顾景曈却道:“慢着,我再同阿阑说几句话。”
祭酒咬牙道:“顾丞相,您是要与罪妇串供吗?”
顾景曈连一个眼神也欠奉,只专注地望向姜阑,一字一句嘱咐道:“阿阑,你不了解这些人的手段,他们是用刑的高手,你千万莫要硬扛。他们想让你说什么,你便怎么招,别让他们伤你。
“别担心,万事有我在,我一定会接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