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那日辰,宫里开始忙起来了,尚仪局的女官们也是忙的不可开交,胡善围找到礼部尚书问“出嫁的地方到底在哪?如今的东宫、汉王府已是一发不可收拾,戌时出门,可别误了时辰”
礼部尚书张黍厉道“这是自然,胡尚宫也不必着急,既然皇上已选了汉王府,就定在那吧,新妇还需你们照看些”“是”
巳时一起床,就看见屏风另一面春福、芳巧穿着新衣服站在那里,仔细一看,芳巧的头上还簪了只玉簪,显得格外好看。
她透过屏风问“今日是怎的了,都穿新衣裳了…”胡善围走来讲“今日是姑娘出阁的日子,快些洗漱洗漱吧”
“姑姑若再逼我,我便也要自杀了”说完拿出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试图以此来威胁她。春福与芳巧忙要上前劝到,被胡善围的眼神恐制住了。“鸢姑娘要小心些了,匕首伤了人,奴才们担待不起”胡善围说罢,欲要拿起藤鞭,来吓唬吓唬她。
“你当真是辜负了我的苦心?”那是朱棣的声音,众人一听“噗噗通通”全跪一地。
她收起匕首,擦拭着眼泪,“你们都出去吧,朕同她讲讲话”所有人都出门候着。
“舅舅,你为何非要逼着我去嫁给那什么镇国公世子?你既喜欢他,为什么不让他娶你的女儿好了,我对他不感兴趣,即使你硬要我嫁了他,我也不会珍惜的”姜翊鸢对准朱棣说到
她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外甥女,还得到舅舅那么多的宠爱,下人们不敢说什么,那些个公主们自然是瞧不惯她的。
朱棣抚摸着她那幼小的脸庞,滚落下的泪珠,道“我是为了你好,孩子,嫁给他你才会活的更好”可她仍是那般的不依不饶,只差下一步闹婚了。
皇上自然是顾及脸面不会让她再这般的闹下去,哄骗着她,命人在她的粥里下蒙汗药,哄睡着了才走。
门外胡善围问“皇上这般做,也未免太过了…”
“朕难道要看着她把紫禁城拆了?小孩子嘛,哄骗过去就得了,送到汉王府去好”
“以鸢姑娘的性子,她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奴婢之见,那时候说明就好了”
“嗯…这孩子不折不扣的性格倒还挺像朕的”说完也该忙事了。
一觉醒来,抬眼是漂亮的屋子,姜翊鸢连忙起身,瞧见那儿立了块镜子,镜子中的她,头顶九翟冠,身着冠服,而这也不是一般的冠服。
这是公主用的冠服,如今身在县主的她,若穿着这一身出去定会出大事,这便是僭越了。
瞧着镜子中的那一身装扮, 那九翟冠戴在头上活像是一种使命,冠身覆以黑绉纱,大衫是红色,霞帔为并列两条,深青色,饰织金云霞凤纹,用金坠子,钑凤纹。
这是她穿过的最好的衣裳了。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听外头是朱高煦的声音。
“灯笼都给本王挂的高高的,今日幺妹出嫁,这东西怎么好看怎么摆”朱高煦拉过一个小厮“正堂给老子收拾好了,出一点差错,你们全他娘的给老子滚蛋 ”
“是…王爷”
“二哥,你瞧瞧,我来给你带什么来了”一听声就是赵王朱高燧来了,还抱着一坛好酒。“二哥,她出嫁,你这屋里搞得跟拜堂似的”朱高燧小些声音趴在朱高煦耳朵边上说,生怕外人听见了。
“老爷子疼外甥女,我这做外哥哥的也不好说什么,应该大办特办!”他故意将“大办特办”四字说的大声些。
姜翊鸢跑出门道“我怎么在你这儿,放我出去!”朱高煦一听是她的声音,忙让人关了那院子的门,任由她气的摔下人搬运的花卉。
下头一群丫鬟们喊着“县主别砸了,王爷会怪你的”她转身拉起那宫女的衣裳“你快让朱高煦开门,否则我砸了这头冠”丫鬟们吓得不敢说话,她只好摔冠上前敲打着大门。
突然门开了,是朱高煦兄弟二人,旁边还站着朱瞻基 “大侄子,你好好劝劝你那姑姑”汉王拍着他的肩讲道。
他同胡善祥进门,顺带着拿起地上的九翟冠。“善祥,你先出去候着吧”“那殿下好好劝劝鸢姐姐”她说到递过那九翟冠。又看了姜翊鸢几眼,她知道等姜翊鸢嫁人后,她们不知可会见面。
“你也觉着我该嫁?”姜翊鸢抬眼瞧向朱瞻基,眼中尽显悲色,血丝布满眼眶,是哭过。
朱瞻基默不作声扶起她,将她带到梳妆台旁,替她梳着乱杂不堪的发髻,重新为她带上九翟冠,道“我知道与不爱之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小姑姑,认了吧”
她拉着他的衣袖不带放手“朱瞻基,我当真不愿嫁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做夫婿,不值啊…不值得…你帮帮我,朱瞻基…”他蹲下身抚摸着她那哭花的脸哽咽道“今日你出嫁,理应高高兴兴的,谁家新妇出门还哭啊,你走吧…”
一语罢了,他起身打开房门,外头的朝廷命妇们早已等候多时了,就盼着她出来。
而后就是枯燥无味的仪式了,汉王府出门又赶至奉先殿,殿中朱棣为她与新夫受训,她自顾着悲了,全权没听朱棣的话,连身旁人是谁都懒得瞧上一眼。
出了东门,过宫门西上陞輦,至右门内,姜翊鸢才降輦,透过纱帐,她才瞧见未来丈夫的脸,像是见过一样,就连声音也是熟耳的,这身形就像是曾经见过。
折腾了一整日才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