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勾唇,
正好,她也好久没有见过这个柳表妹了。
第二日,主仆几人梳妆打扮好后看了眼时辰,绕过忙碌的人群,从姜府侧门找了辆马车溜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丢。
京都的街市热闹非凡,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姜昭掀开帘子,感受着外头的人间烟火气。
车子拐了几拐,马夫循着地址,最后在一处隐秘的茶楼前停了下来。
姜昭提着裙角跃下马车,阳光洒在她身上,像只轻快的蝴蝶。
伙计见主仆一行人穿着不凡,极有眼力见的跑了过来。
姜昭眯着眼睛打量了下楼内的装饰:不错,倒是淡雅。
“客官,不知您要哪处的房间品茶。”老板殷切询问。
“店家,我和一位柳姓姑娘约好了,不知她在哪间房子?”姜昭问道。
老板恍然大悟,
“客官您往楼上请,柳姑娘在楼上等您呢。”
说着便朝店内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在前面带路。
房间约在二楼的拐角处。
翠喜走在最前面,伸手推开房门,主仆三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屋内摆着一处雅致的屏风,清新的龙井茶香氤氲在空气里,临着窗边摆着一张枣木方桌,上头摆着各式茶具。
听到开门的响声,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迎了过来。
姜昭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柳婉儿。
只见她身着藕粉色裙子,头上挽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眉如远山,一张短圆脸,眼睛虽然不大,但非常有神,笑起来时,嘴角还有对小梨涡。
正是二十一世纪最流行的白瘦幼长相。
在姜昭打量她的时候,柳婉儿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女子。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为了一会这个名义上的情敌,姜昭着实是打扮了一番的。
姜昭穿着一身糯色外衣,腰带上别着鲤鱼玉佩,
满头青丝挽起,斜斜的插着几支银簪,缀着点点蓝色点翠头饰,香腮似雪,眉目如画,如同水里的芙蕖成了精一般。
恰如洛水神女临世,的确担得起一句国色天香。
几月不见,这张脸似乎更加漂亮了。
柳婉儿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
“姜姑娘,几日不见,姑娘倒是出落的越发水灵了。”
姜昭也虚情假意的客套道:
“哪里哪里,柳姐姐温婉贤淑,姜昭实在不及。”
两人一来一往打着太极。
姜昭端起茶盏垂下眼眸吹了口气,余光扫视,柳婉儿同样不急不缓的品着茶。
姜昭内心感叹,
和姜昕相比,柳婉儿的手段的确高明不少。
前者就像是恶狼,冷不丁跳出来咬你一口;而后者则更像寄生在身上的蜱虫,虽不致命,但恶心人。
柳婉儿说道:
“姜姑娘,平白约您前来品茶,是在冒昧,多谢姑娘不嫌弃婉儿,亲自赴约。”
说完,她圆圆的小脸上扬起了两个好看的梨涡,无端的惹人怜爱。
淮安笑着说道:
“柳姑娘说笑了,姑娘好意相邀,姜昭岂有不来的道理。”
两人在窗边坐下。
桌面上的热水咕噜噜的冒着热气,凝在空气中形成一股白眼,茶叶的清香四散开来,好闻的紧。两人品着茶水,吃着果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姜昭看不懂柳婉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不能真是大老远的跑来找自己谈心吧。
她打算直入主题。
“不知柳姑娘这次找我是否有什么要紧之事?”
姜昭托着杯底,小抿了一口,茶水的清甜在口腔中溢出。
不知为何,听到她的话,柳婉儿瞬间红了眼眶,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眼睛往下掉。
姜昭第一次见这种阵仗,心里好奇柳婉儿到底想要干什么,面上却故作出手忙脚乱的样子。
她连忙掏出帕子递给柳婉儿,问道
“柳姑娘这是怎么了,有话咱们好好说,这是哭什么?”
一边说着,姜昭边探着脑袋观察四周,生怕被柳婉儿讹上。
这厢,柳婉儿面对姜昭的劝慰只是继续啼哭,她嘴巴紧闭,眼泪顺着脸颊淌下,鼻尖眼角,俱是通红,惹人生怜。
姜昭心里暗叹:
如果自己是个男人,恐怕此刻也会忍不住将这柔弱的小白花护在怀中,这招眼泪攻式的杀伤力不要太强。
她朝翠喜和青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颇为无奈。
“柳姑娘,你若有什么苦楚,大可以和我言说,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姜昭必定全力以赴。”
姜昭开口宽慰道。
柳婉儿闻言止住哭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她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扑通”一声朝着姜昭跪下。
姜昭吓了一大跳,想赶紧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这柳婉儿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个子小小,力气却大的很。
她大声哭诉道:
“姜妹妹,是我对不住你。若我独自一人回到南阳,表哥途中也不会吃那么多苦,我不是故意要抢你姻缘的,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
只求姑娘能原谅我,婉儿愿青灯古佛,为姜姑娘和表哥祈福。”
姜昭被她这番话整的莫名其妙:
“柳姑娘你在说什么?地上凉你赶快起来。”
地上的女子还是纹丝不动。
姜昭的耐心耗尽,心里暗道:“跪吧跪吧,随便你。反正冻的不是我。”
正当她打算直接走人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怒气熟悉的男声:
“姜昭!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姜昭一愣,转头看向门口——宋砚一脸隐忍的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