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焯并未回应,转而收起锋芒,罕见地去主动找方珞交谈。
“你刚刚说这不是幻境,为什么这么肯定?”
方珞若有所思道:“本来也是有疑虑的,但后来细想想,从你掉下来就不停在破坏,以你的灵力修为而言,若是幻境,也该出现结界皲裂的痕迹了。”
风黎迷惑看着方珞,不解道:“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在夸他?”
温焯听得认真,没理风黎这这茬儿,方珞也沉思着继续道:“再加上你刚刚突如其来的那一道重击,我更加确认,此地绝不会是幻境。”
温焯皱眉,“既然此地不是幻境,那你的符咒为何失效?”
“暂时还不清楚原因。”方珞轻叹了口气,“但是……”
“但是?”
温焯与风黎几乎同时发出疑问。
方珞也皱起眉头,“但是这个旧城似乎不只是个遗址了。”
风黎愕然道:“这话什么意思?”
方珞道:“还记得传闻里提及的羲禾国如何救世吗?”
以国设阵,倾国之力,终救世人免于祸难。
风黎大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你是说这个地方,现在是一个以羲禾国旧城为基础的巨大法阵?”
方珞点了点头,“只是我的猜想罢了,毕竟设这么大的阵,还能持续保留到现在,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方芜一直没听懂他们三个在讨论什么,但提到设阵,那可是她哥方珞的专项,连他都说不可能,方芜倒是好奇的很。
她这么想着便探出个头,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呢?”
方珞解释道:“设阵以灵力修为作为支撑,法阵范围越庞大,灵力修为也会消耗越多,能列出这么大范围的法阵已是相当困得,更别说维持至今了。”
方芜恍然道:“如果是这样,那可不是几乎不可能,是肯定不可能吧?这个羲禾国湮灭都快上千年了。”
“不对啊!”
风黎忽然想起什么,活动了下身子道:“若是咱们身处法阵,怎么可能灵力修为尽在?不该和之前在剑冢那样被压制吗?”
温焯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如此,总有例外。“
风黎:???
方芜道:“例外?”
就在这时,旁观许久的唐阈堪堪恢复了状态,便与方芜解释道:“有种阵法叫血祭,不需要灵力修为作为支撑,而是以身殉阵,用灵魂献祭法阵获得力量,再以鲜血滴于阵眼用来维持,血干则阵破。”
方芜听完,脸色十分难堪,“这也…太极端了吧……”
温焯挑起眉毛,打量着唐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地道了句:“你小子不愧是唐门的,这种歪门邪道也清楚。”
唐阈:“……”
风黎脸色从刚才开始就难堪的很,但还是保持冷静思考。
“虽然这不是个好法子,但也不知道羲禾国是什么路数,万一真是用的血祭呢?”
方珞摇头道:“恐怕不是。”
“为什……”么还没问出来,风黎忽然明白过来。
刚刚唐阈说了血祭是用鲜血来维持法阵的,方芜也说了羲禾国湮灭上千年了。
既然如此,怎么可能有源源不断地鲜血来滴于阵眼儿?
温焯明白他们的意思,却道:“要我说就是血祭,如若不然,还能你们还能说出什么别的可能吗?”
众人缄默,温焯所言不虚,目前来说,血祭再扯也确实是唯一的解释了。
“不过……”风黎转念问道:“血祭阵眼儿必须是活物?”
“废话,”温焯嫌弃道:“死了哪来的源源不断的鲜血?”
方芜抽了抽嘴角,“要是一直流血的话,用不了多久也会血流而亡吧?”
“你以为你这样的普通人能当阵眼?能当阵眼的那必须是……”
温焯说到这忽然愣住了,风黎与方珞也是脸色骤变。
温焯缓了缓脸色,才喃喃自语般的道了后半句:“…自愈能力强大的生物。”
方芜赶忙问:“什么意思?”
方珞愣神儿似的道:“也就是说,守在阵眼儿的可能是位神。”
“什么?!”
方芜眼睛倏忽睁大,不可置信道:“神?!”
风黎突然泄了气般,脸耷拉成个苦瓜,心绞痛般捂住胸口。
方芜见状赶紧去扶她,关心道:“风黎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风黎哭丧着脸道:“太难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怎么还会牵扯到神呢?”
方芜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身体上的病痛,是心里的打击,叹了口气,劝道:“其实…总比什么线索也没有的好,这不是分析的越来越清晰了吗?”
“清晰个屁!要真是有位神守在阵眼儿,那就不是破不破阵的事了,咱们连出都出不去了!”
风黎说着,挤出一个十分难看且勉强的笑,“到时候就看咱们是选择在这等死,还是去找阵眼找死了!”
方芜:“……”
风黎深深的叹了口气,见没人说话,又垂死挣扎般问道:“有没有可能不是神,而是其他强大的生物呢?”
方珞反问道:“例如?”
风黎皱着眉头仔细想着自己脑子里能想到的,首先排除人,太弱小。
其次排除魔,血液异常不可用,鬼就更不可能了,血都没有。
她这么想了一圈,最终缓缓道:“灵力近神的上仙?几千年修为的大妖?”
方珞又问:“刚刚咱们来此地汇合时,也算走过了大半旧城,你可有感知除咱们五个之外的活物气息?”
风黎听罢,垂下了眸子,她明白方珞的言下之意。
若真是仙或妖,无论修为多强悍,也难掩自身的仙气或妖气。
唯有神,灵力可怖到可以用其他气息来掩饰自己,更有甚者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
这也恰恰印证了那句话——神无处不在又虚无缥缈。
而刚刚她们三个穿梭大半个羲禾国旧城,却只感受到了方芜和唐阈的气息。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难不成,真的有位神守在羲禾国血祭大阵的阵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