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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绕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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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家在天黑前到达,老伯一家热情地招待了两人吃了饭,这也是两人离开渤海国后吃得最丰盛的一顿,吃饭时程行礼才知道老伯也有个儿子在怀远守捉城当兵。

吃完饭,老伯为郑岸重新包扎了箭伤,收拾干净隔壁养鸡的毡房给两人睡。

豆大的烛火下,程行礼翻着郑岸包里的东西,捻起一包粉末说:“这是什么?”

郑岸躺在沙地毯子上,说:“察鲁给我的,说是毒粉遇到危险就撒出去。”

想起断后的察鲁,程行礼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郑岸说:“他武功跟我差不多,带的那些兵也是好身手的人,你就放心吧,说不定他过了河正在往襄平守捉城赶呢。”

程行礼点点头,把东西收拾好吹灭烛火睡在郑岸身边。

翌日清晨,程行礼早早起来,帮老伯喂了牛羊鸡、劈柴回报他昨夜的收留之情。老伯留两人吃了早饭,帮郑岸换了药,又拿了个可以架在肋下的拐杖给一瘸一拐的郑岸用。

程行礼千恩万谢,记下老伯姓名住址心想等事情平稳了定要来亲自酬谢。

程行礼揣着老伯给的水粮,一手扶着拄拐的郑岸向老伯道谢后离去。

“幸好,腿上的箭伤和肩上的都在右边。”郑岸坐在石头上休息时说,“否则你扶我都不好扶。”

午后树下,程行礼把饼分给郑岸,说:“还得谢他给你了根拐杖,不然我扛着你可走不远。”

郑岸咬了口饼,说:“我跟你说,下次遇到什么事,你别管我自己跑就行。性命都是听天的,我要是不死,刀山火海闯一遍,天都不收我,要是我时辰到了,随便摔一跤也就没了。”

程行礼不回答这个问题,问:“我们离怀远守捉城还有多远?”

郑岸沉吟片刻,说道:“走得快,后天就到了。要是有个马或驴子就好了。”

但可惜没有,按照郑岸说辞,党项室韦至今未攻城,平州上佐守住是一回事,还有一事就是他们内部或许正在争吵。否则也不会十万兵马拿不下一个平州城,他们都害怕对方捷足先登,于是互相制衡,只要援军能去,荡平他们不过小事。

金疮药管用,到第二天郑岸伤好了许多,拄着拐杖自己能走。

官道上,郑岸拄着拐杖几乎是蹦跳着说:“我爹脚受伤后,我也想过要是我也瘸了怎么办?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这腿伤好好养着很快就好了。”程行礼看郑岸额头都是汗,给他递了块帕子。

郑岸为难地说:“我走路呢,你给我擦。”

说着就把头伸的离程行礼近些,程行礼抿了下唇为他拭去那些汗。

郑岸一个劲把头往程行礼这边凑,笑着说:“你真好。”

见郑岸那副笑眯眯的样,程行礼把他笑脸掰向前方,说:“看路。”

郑岸说:“不过我要是真瘸了,你会嫌弃我吗?”

程行礼愣了下,说:“我嫌弃你做什么?”

郑岸笑意更深,程行礼继续说:“你日后妻子不嫌弃就行。”

郑岸笑容瞬间凝固,闷闷道:“我们不就是吗?我俩婚事还在呢,等回了永州我就跟我爹说,看是你娶我还是我……”

帕子甩了郑岸一脸,程行礼漠然道:“自己擦。”

郑岸看着程行礼那背影,把帕子揣进怀里,嘴角压不住笑说:“穿上裤子不认人的男人,你心里肯定高兴坏了。书呆子!”

“你等等我!我是瘸子!”

官道上郑岸那洪亮的喊声让程行礼被迫停下等他蹦到自己面前,郑岸讪讪一笑:“当家的,你真好,还会等我。”

程行礼脸一黑,脚下生风真走了。

独留瘸子郑岸在后面追喊,最后郑岸实在是追不下去,把拐杖夹在肋下小跑才追上。

天微麻时,两人到一村庄前,彼时郑岸还在问程行礼他最近有没有变丑,忽然他一把将程行礼揽住躲在树后。

程行礼不解:“怎么了?”

郑岸神情一改平素流气,严肃道:“有喊杀声。”

程行礼隐约听见前方村子里有人哀嚎和不少兴奋的呼声,这声音程行礼并不陌生,问:“是不是敌军?”

郑岸带着程行礼往村子后绕,答道:“或许,怀远守捉诚也是述律崇管辖,他不可能放任手下兵士有如此行为。”

两人转出树后,只见不远的村子冒出黑烟,初春的麦田绿油里散逃着不少百姓,数十名着甲士兵骑着马在绿油麦田里挥刀砍杀。他们将奔逃的百姓当作牲畜,用挥舞的弯刀驱赶他们,又在要追上时轻划一刀随即放走,等百姓真以为自己跑掉时,又策马追上去,将无辜受惊的百姓取乐自己。

麦田边散着许多衣不蔽体的尸体,还有些正在被折磨。

那些兵士高喊的话让程行礼听清了,这是群党项士兵,此处距太子河桥不远,想必平州迟迟拿不下,这群人就来劫掠最近的村庄。

见如此炼狱程行礼无法坐以待毙,拔刀就要冲上去时,郑岸却接过他的刀,把拐杖塞给他,双刀保身,说:“我去解决他们,你等我,不要出来!”

程行礼抱着拐杖,刚想说可你的伤还没好,郑岸业已如弓弦般冲了出去。

程行礼藏在树后,他自然相信郑岸的武功,可他受的箭伤还没好,能杀死这些人吗?

郑岸大步飒沓如流星,站在麦田边用党项语喊道:“欺负百姓算什么?过来跟爹我比!”

党项兵转过头来,见郑岸一手持刀一手立于身侧,纷纷大笑,他们并不害怕孤身一人的郑岸,几名胆大的士兵策马靠近郑岸。

然而就在靠近那一瞬间,郑岸倏然双手抽刀凌空一跃如鬼魅般在几人身间流转。刀刃破开皮肉,鲜血如注,马背上人应声倒地,郑岸翻身上马持缰朝他们冲去。

麦田里的党项兵瞬间反应过来,立即放箭,可抢到马的郑岸就不是瘸子了。策马时他一柄长刀凌厉径直地穿透了田地里搭弓的党项兵,几下鲜血溅在四周的党项兵身上。

箭雨射来时,郑岸逮紧缰绳一个侧弯身躲在马腹侧避开上空箭。党项兵见此不敢独上,队长下令,所有人呈扇形围剿郑岸。

麦田里的百姓立马搀扶着受伤人飞速逃离。

马如风冲过围剿圈中,郑岸抽出先前他先前扔的刀,回身落马上时,双手翻转避箭躲刀,一人敌百人,纵是箭伤在身却丝毫不落下风。

程行礼看的心焦,于是趁没人注意时摸到了麦田边,此时麦田边还散着那几位胆大党项兵的尸体。党项人的弓力比程行礼用过的所有弓力要强,虽然拉起来时勒的拇指很疼,但杀伤力却是一绝。

长箭迅速瞄好打斗中的党项兵,程行礼手一松,冷箭出血头。党项兵没想到还有人在放冷箭,可他们已被郑岸杀的无暇顾及,想逃跑也会被追上,郑岸肩受的伤还没好全,打起来有些费力,但干掉这些弱兵也是够了。

一箭双刀就这般配合着对付百来人,最后一把郑岸有些脱力。党项队长看出来了一狠刀砍来,郑岸侧身躲时,对方刀刃堪堪擦着他腰间褡裢而过,郑岸左手挥刀划破党项队长喉咙时,一根羽箭射中郑岸腰间翻起褡裢。

那箭的大力带下了褡裢射中郑岸侧方一人,蓦然空中爆出一阵粉白雾。郑岸屏息,双刀起落杀死了最后几人。

程行礼见郑岸伏在马背上喘息,收好弓捡了把刀跑过去查他的看伤势,说:“你怎么样了?”

彼时天快黑了,只剩星点白光在山头,郑岸望了眼麦田里的再无生气尸体,说:“没事。”

话一说完,他就从马背上直挺倒下来。

程行礼赶忙接住他,低头一看郑岸胸前已被鲜血浸透。

一刻钟后的毡房里,百姓已逃命离开,毡房里只剩了些散落的碗具和一张烂榻。程行礼扫去毛毯上的灰尘把郑岸扶到榻上躺下,看他脸色发红,赶忙查看伤势。

经过方才那一遭打斗,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程行礼将绷带拆除,把老伯给他们的绷带重新绑在郑岸腿上,又在帐里找到口锅和一小袋粟,找了几块牛粪饼子和柴煮粥。

程行礼守在锅边,搅粥时发觉身后的郑岸呼吸粗重不少,他回头看去,只见郑岸的鬓发已被汗水浸透,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程行礼心中一沉,一探额头果然滚烫无比。他又扒开郑岸的眼睛,里面是无神浑噩一片,心想难道是旧病复发?还是方才那阵白雾?

那褡裢里只有察鲁给的毒药,程行礼又把那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有几个小瓶子里装着药丸,程行礼看其中一小瓶子里的药丸瑶姬给自己吃过,便一股脑给郑岸喂了下去。

药丸喂下,郑岸额头烫褪了些,但不过片刻就又烧起来。

“郑应准?”程行礼轻声唤着,郑岸喘息着剑眉深锁,没有应声。

他贴在郑岸的胸膛前,那滚热的肌肉心跳快得十分不正常,可程行礼又不会医术,想着是不是伤口发炎导致气上不来,懊悔早年应多看些书的。

想着先降温要紧,程行礼撕了碎布沾了凉水搭在郑岸额上。

做完这一切,小锅沸腾起来,粥煮好了。

程行礼用破口碗盛出,吹凉了不停摇郑岸:“郑应准,你醒醒!起来吃点东西。”

郑岸大概被他摇的难受,偏头点了下,算是应了。

看他有了反应,程行礼忙把他扶在怀里,一手搂人,一手端碗喂他,喂粥时还把碗转了圈,以免豁口碰到郑岸。

可郑岸太虚弱了,流水的粥根本喂不进去,程行礼看郑岸那憔悴沧桑的模样,抿了下唇。噙了一口粥捏开他的嘴渡了进去。

郑岸许久没喝水,嘴唇干的起皮,刺的程行礼嘴唇很痒。

不过这痒意很快由米粥的湿润化开,黏稠的水液浸的两人嘴唇泛着光。

片刻后,那碗粥就全数被程行礼给喂了下去,喂完后他发现郑岸体温还是很高,且呼吸越来越重,胸口起伏也越发急促。

郑岸的汗水愈发多了,程行礼给他换了两三次帕子,不过片刻那冰帕子就变得暖和。程行礼实在害怕郑岸这么烧下去会傻,便想去脱他衣服擦凉水降温。

才解了腰带,程行礼的手就被按住,郑岸睁着迷离的眼神,似是哀求:“别……别脱。”

“你快烧傻了!”程行礼挣开他的手,几下脱了衣袍。这衣袍解去,程行礼才发新郑岸胸膛也浸满了汗,脖颈连着胸膛红了一大片,方才是因为天快黑了加之郑岸也黑,他才没看清。

郑岸的喘|息越来越重,程行礼用凉帕子擦拭着他的胸膛。

郑岸抓住程行礼的手,说:“别摸。”

“我没摸你。”程行礼解释道,“你在发热,我给你降温呢。否则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郑岸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抓着程行礼手的力气越来越重。程行礼道:“你到底怎么了?”

郑岸咬牙道:“我很热!热的快要爆了!”

程行礼不解:“为什么?”

郑岸青筋凸起的手背抓皱了身下的兽皮毯,喑哑道:“不……不知道。”

程行礼想难道是箭上有毒还是身上其他地上中了毒,他连忙在郑岸肌肤上摸索寻找。胸膛和腿没有,直到程行礼撩起郑岸的衣袖,数条蜿蜒细小的青线盘踞在郑岸健壮粗实的手臂上。

程行礼凝视着满头大汗的郑岸,迟疑道:“你……你什么时候中的寒情丝?”

“什么?”郑岸双目猩红,锋利含着侵略性的眉眼直盯着程行礼。

程行礼说:“你中了寒情丝。”

他把手臂送到郑岸面前,郑岸眼中浮起一丝疑惑但又很快沉了下去,沉吟片刻说:“许是方才那阵白雾里爆出来的,察鲁为什么会在那里面放寒情丝呢。”

“怎能是寒情丝呢!”程行礼在榻边坐下,闭眼咬牙恨道:“怎么能是这个东西!”

寒情丝郑岸以前就中过,程行礼知道结果,不与人交合是会死的,可现在战火烧光了草原上的人,一时半刻他去哪里给郑岸找人呢?何况他们从逃命到现在,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郑岸还能坚持吗?

“你走吧。”郑岸看着程行礼削瘦的背影,用沙哑无比的声音说:“你出去后……往西方走,路上用室韦语,这儿很快就能被我爹收回来。你要好好活着,等城收回来了,记得把我埋在我娘种的桃花树下。”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也没有吃的,郑岸腿受了伤,追兵不知何时来。

程行礼在这个毡房里陪着他就是等死,他不能让程行礼跟他一起死。

程行礼双手揪着袍子又松开,始终没有回话。

“拓跋瑛是个很好的人,他肯定能把你当作珍宝地照顾一辈子……”

郑岸交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件外袍盖住了脸,程行礼深吸一口气,说:“闭嘴!不准说话,不准把衣服拿下来!”

随即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在郑岸察觉腰带被解开,裤绳结褪下时,自己打到了个柔软的肌肤,还颤了几下顺带着还有程行礼一声轻微的闷哼,颤着声音问:“你做什么?”

他的话淹没在粗重的呼吸声里。

帐中没有香膏,程行礼只能就郑岸的东西取材,又倒了点水方才那粥的清水润些。

郑岸处在一片黑暗中,双手挥舞几下后被压在程行礼膝下。

程行礼闭上双眼,认命般缓缓沉了下去。

郑岸喉结滚动,仰头长呼一气,沉声道:“小心点,别伤着自己。”

程行礼还未完全放松,被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立马羞得悬空,怒道:“不是让你别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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