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这整顿军纪的营州事一完,郑岸就拖着被子打着要照顾程行礼的名号爬上了他的床。可惜他夜里翻身带被睡得四仰八叉呼噜震天时,还要伤才好的程行礼给他盖被子。
好几次程行礼都在怀疑,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这夜窗外下起了雨,未关严实的窗户溜进来了风,睡梦中的程行礼感觉外面在打雷。睡得朦胧时想叫郑岸把窗户关了,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直到一个惊雷响,把程行礼从梦中吵醒。风和雨都在继续,可没有雷声。他感觉头上有个热乎乎的重物,一道震天破地的雷声从头顶传来,震得他耳朵疼。
听得这声在头顶,程行礼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生怕遇见什么阎罗锁魂的事。但只见发顶上的郑岸睡颜香甜,一张俊脸毫无防备,表明他此刻正做着香梦。
程行礼深吸一口气,扫视身下才发现他此刻枕在郑岸胸膛上。郑岸搂着他睡得横七竖八,盖的被子都掉了一大截,四条腿凉飕飕的。
程行礼才扭身从郑岸怀里出来坐起,就又听他打了个呼噜。像是长眼睛的手准确无误搂住程行礼的腰,一使劲就要把他往怀里带。
“郑应淮!”程行礼忍不了了,一下甩开腰上的手。
许是郑岸放松着睡觉,没有警惕心,那甩开的手直接砸他脸上去了。
啪的一声巴掌,打破了郑岸的美梦。
“怎么了?”他眼神朦胧着说,“你打我做什么?”
看到郑岸那头因解了辫子蓬乱带卷的头发,以及睡梦中被打醒的无辜迷茫表情,程行礼哭笑不得:“没打你。”
“那你怎么不睡觉?”郑岸抓了两下胸。
这种情况下,程行礼当然不能说是因为郑岸呼噜声太大把他吵醒了,这些日子郑岸白天整顿军纪外面跑,晚上回来还要盯着他喝药,难得休息一次。他不好说人家,拉好被子盖住郑岸赤|裸的胸膛,说:“你把被子踢掉了,我被冷醒了。”
“哦。我还以为你被我吵醒了。”郑岸往床外移了些,留出个大半位置。
程行礼就着空顺势躺下,借着窗外熹微的晨光看了眼郑岸,假装疑惑道:“什么吵醒?”
郑岸察觉了程行礼欣赏的目光,笑着躺平,双手交叠胸前,闭眼正经道:“打呼噜啊。”
敢情你知道啊?程行礼心想,但心里的想法他怎么能说出来呢,只说:“没有的事,时辰还早我先睡了。”
郑岸说:“怎么会没有,我娘说我每次累了就打呼噜,声可响了。比我爹声音还大,你真没听到?”
程行礼:“……”
“没有。”他既然选择了,那就要一个答案贯彻到底。
郑岸在床上扭了两下,怀念着没醒前那温香软玉在怀里的感觉,说:“你冷不冷?”
这时候的程行礼都快睡着了,低声答道:“不冷。”
“方才你是不是睡我胸上来着?”郑岸又问。
程行礼深吸一气,手打郑岸脸上,而后下移到肩处,失笑道:“你的胸在这儿?”
“在这儿。”郑岸不要脸的将程行礼的手放在壮硕的胸肌上,笑着说。
指腹下是强有力的心跳及温热滑腻的肌肤,程行礼脸咻地一下红了,想收回来奈何郑岸抓得紧,唏嘘道:“做什么?”
被中窸窸窣窣几声,郑岸扣着心上的手贴了过来,凑到程行礼面前,故意扣着他的手使劲两下,问:“是不是很大?”
程行礼:“…………”
“嗯嗯嗯!程行礼勉强回了这痞子几声,若不是线下光线不明,郑岸定能看见他的脸都已发红了。
“你觉得我跟拓跋瑛谁的身材好?”忽然话锋一转,郑岸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程行礼按住郑岸的手,一个使劲把手从那热乎肉上扯了出来,嘟囔道:“都挺好。”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郑岸不依不饶,“他还是我?”
程行礼觉得这话很奇怪,说:“这很重要吗?”
郑岸一本正经道:“当然了!再说了他个小孩子有什么身材?你真要看最好看我的。”
说着他就趴到程行礼身上,扑着闹他:“使君看我的看我的!”
程行礼望着床帐,眉尾微动,手掐住郑岸脖颈,往上一提,那闹腾人的近两百斤大汉随他力支起上半身。
“别闹。”程行礼道。
趁机在程行礼身上摸了两把又香了两口的郑岸说:“我的命都被你掐着,怎么闹?”
郑岸这人只要不发怒犯轴,那张充满着凌厉杀气的俊脸就会放松下来。明亮如星的深邃眼眸掩去平日里的躁怒,刀疤也藏在垂下的辫几缕头发里。
在这初夏清晨郑岸浑身竟带了几分温和与为你缴械投降的暧昧在里头,教直视他的程行礼心跳个不停。
“下来。”程行礼收回手,推郑岸的肩。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郑岸两手撑在程行礼耳边,浑身的毛刺都收了起来,怎么看都个乖顺样子,可他一条长腿却卡在程行礼腿间。
“你不说我就不下来。”郑岸无理取闹,说着还恶趣地用膝盖顶了两下程行礼的胯,“一直压着你。”
程行礼被这犟驴脾气弄得没法,说:“你的。”
郑岸埋头低笑了下,拂开散在程行礼脸上的凌乱发丝,说:“天底下那个男人都比不过我,我就是最厉害的。”
“世子骁勇,自是三军之冠。”程行礼望向郑岸,笑着说,“你再不下来睡觉,天就真亮了。”
“不睡了!”郑岸喉咙滚动,翻身下床。
怕郑岸没休息好,白天没精神,程行礼说:“真不再睡会儿?”
郑岸边穿衣服边回头,朝程行礼说:“不睡了!我练刀去。”
他当然知道程行礼忽然醒了是什么原因,他又不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