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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酒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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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肉菜食满满摆了一案,程行礼看这满案的葱醋鸡、白水羊肉、三碗小米饭、四碗鸡肉浇头的汤饼还有一道炙鸭子,端上来时还在滋滋冒油。

“这么多,吃得完吗?”程行礼担忧道。

郑岸开了酒封,嘀咕道:“什么破店,好酒都没有!只有清酒和马奶酒。”听程行礼问后,拿过酒碗,笑嘻嘻道:“没事,这几天赶路,我看你适才看那鸭子眼睛都放光了,咱们能吃。”

“可这也太多了。”程行礼看着那道炙鸭子,心想这不会是方才雨中嬉戏的那只吧?

“你先吃,吃不完我吃。”郑岸说。

程行礼忙道:“不用。能吃能吃。只是这鸭是雨中那只吗?”

“对啊。”郑岸把饭推到程行礼面前,又摆上筷子,分好酒,说:“我下楼时,正好也有人想吃鸭子,那舍长就把这鸭宰了。”

程行礼已是饿得不行,赶路几日吃得也确实清淡。道了句谢,就饮酒吃起来。

“你们不是有句话说,君子远庖厨吗?”郑岸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看到这鸭子,会不吃呢?”

程行礼沉思片刻,说:“见其生不忍见其死。既上了食案,我若不吃那才是真的浪费它走这世间一遭。万事万物,有始有终,不可浪费生灵生命。”

“使君好话,敬你。”郑岸眉眼都是笑意,擎杯以敬。

面对郑岸难得的热情,程行礼自淡笑着回应。

这马奶酒许是舍长自酿,程行礼没喝多少,就有些醉了,连着面容都泛起醉酒酡红。最后他是真的不行,挡了几次酒后,郑岸才略显遗憾的放过他。

匆匆洗了番后,程行礼就躺床上歇息了。

屋外的雨停了,几缕清风从雨后的院中飘进来,吹动了月白色的床帐。

程行礼侧身朝床里躺着,醉酒的脑中尽是混沌。他听见床板陷重的声音,床帐被解下拢住这方四寸天地。

身边一影罩下,郑岸来探程行礼的额头,说:“不舒服?”

程行礼摇头,答道:“没有。”

“这么早就睡了,还说没有?”郑岸也在他身边躺下,拉过被子盖着两人。

程行礼看了眼外面的天,大雨洗过后的天灰沉暗蓝,这北方大地的黑天又跟关内不一样,实在是瞧不出是什么时辰了,只说:“或许在长安,这会子天都黑了,还不睡啊?”

说完顺势平躺,阖眼宁神。

“你不喜欢这里?”郑岸把程行礼的手塞进被子里,说道。

程行礼没睁眼,答道:“喜欢。”

“四年任期一到,你会去哪儿?”郑岸手撑在枕头上支着头,一手不停绕着胸前辫子。

程行礼笑了下:“去何地当官不是我说了算,且看吏部如何安排。”

“你要喜欢这里,可以选择永远留下来。”郑岸轻声道,“吏部几个郎官见钱眼开,好使。况且调任的官永远没有人那么多,这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程行礼睁眼看向郑岸,嘴角微微勾起,说:“应淮兄之前不是想我走吗?”

酒醉的程行礼,双颊酡红,眉眼迷离。神态有那么一丝不同往日端方的醉态,笑时更添风流。

郑岸脸蓦地一红,竟是有些紧张地躺在程行礼枕边,小声道:“没有。”

“就当是没有吧。”程行礼眼神停在郑岸高挺的鼻梁上,喃喃道:“其实就算有,我也不怪谁。”

“为什么?”郑岸垂眸看程行礼,思及前事,他倒是很想程行礼骂他两句,这样他心里也会好受些,“之前那些事,不都是我做的错事吗?”

“异地而处,将心比之,谁也无法豁达。”程行礼轻声道,“只是应淮兄的性子急了些而已。”

前面的回答令郑岸心中一颤,程行礼为何不生气?可一听后面回答,只漠然道:“谁让你一开始就那么……”

“我说你……”后面的字话又被郑岸压低。

“什么?”程行礼没听清郑岸后面的话,就往他身边靠。

郑岸不后退反而朝里侧移,面上还假样怒道:“你投怀送抱啊?”

程行礼一脸真诚:“没有啊。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没有才怪。”郑岸动了动被子,嬉皮笑脸道:“金驼峰的时候,你不是挺主动的吗?”

说着,郑岸就朝程行礼耳边靠去,呼吸时还可闻洗浴后的淡淡皂荚味道。

“情景不同!”程行礼忙向后退,怎料郑岸手由背下一穿,他就被强行圈在郑岸怀里。

郑岸就势往回一拉,堵了程行礼的退路。

郑岸是脱了上衣睡上来的,程行礼想推开他,可手一伸就会碰到结实的肌肉。于是立马收回,双手捂衽,面红耳赤道:“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你说你听不清,我这样你就能听清了啊。”郑岸故意的在程行礼耳边说话,“程使君。”

程行礼皱眉偏头躲开,郑岸伸出空闲的右手掐住他的下颌,让他直视自己,眼眸微沉地说:“怎么那么抗拒我?”

“你靠太近了。”程行礼下颌微疼,酒也醒了大半。

“我靠近不行?拓跋瑛靠近你就行了?”郑岸剑眉深锁,内心的烦躁升到脸上,活像头恶狼。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的话,程行礼简直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哭笑不得道:“这跟拓跋有何关系?”

郑岸回道:“怎么就没关系了?那天在澡堂里,你跟他就靠这么近,你还牵他手呢。”

程行礼努力回想,郑岸又说:“那小子对你不安好心。”

“怎会,我与他只是好友。”程行礼未发觉自己睡在郑岸臂弯里,现下只想摆脱这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话题。

“你把他当朋友,可他没有把你朋友。”郑岸说。

“不是朋友,哪是什么?”程行礼总觉郑岸自金驼峰回来后,整个人就有些疑神疑鬼,阴晴不定。

尤其是提起拓跋瑛时。

郑岸晃了晃程行礼下颌,说:“反正你离他远点就行了。”

程行礼说:“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郑岸声音都大了些,险吓了程行礼一跳,“我们室韦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程行礼忐忑道:“那郡王让我离你远些。”

听得这话,郑岸更是圈紧程行礼,低声怒道:“我爹胡说的!你不能听他的!”

“你弟也这么说。”程行礼看郑岸那气急败坏的样,就又补充道。

郑岸:“……”

“他俩的话不能信。”郑岸说,“你只能信我的。”

程行礼只觉这话好笑,于是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郑岸态度强硬,“我又不会害你。”

程行礼微微一笑:“那应淮兄你能先放开我吗?”

“抱会儿不行?”郑岸也是喝多了酒,俊脸泛着淡淡的红,若是在近些看,会看出里面的情欲起伏。

程行礼从未有与人这般亲密接触的时候,尴尬道:“离太近了,热。”

肌肤相贴,程行礼隔着薄薄单衣能清晰感受到郑岸炽热的胸膛,以及那颗有力的心跳。且方才那番口舌争斗下,让这方寸旖旎间都热了起来。

“上床前我不都说了吗?不穿单衣就行了,你非要穿,所以现在热。”郑岸终于放开程行礼的下颌,扯了扯他的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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