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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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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无奈地拍拍郑岸肩,出门跨马给郑岸抱猞猁去了。

这厢郑厚礼与程行礼进行最后的工作交谈,郑厚礼回顾了一下前几年的民政工作,对以后四年的孩童教育、婚姻普及、粮食税收以及工艺发展作了个大概的总结和全面蓝图。

郑厚礼一畅想起来就没顾得上程行礼,最后还是多汪提醒程行礼脸色不太好,他才止住话头起身,谢绝程行礼相送的礼节。

程行礼忙点头应下,随后郑厚礼又将带来的什么白胶、人参等等许多药材送给他。怕在有巴萨这种此刻或逆子郑岸寻衅滋事,他给程行礼留了六位武功高强的亲兵。

离开时,郑厚礼瞥了眼跪在院中的郑岸,肃声道:“什么时候天黑,你什么时候起来。”

说完,拄杖带所有兵士离开。

郑岸往正厅方向瞥了眼,刚好与程行礼对视。程行礼朝郑岸微微一笑,岂料对方快速地移开视线。

程行礼站在厅口,默默看着郑厚礼走远。

郑厚礼走后,程行礼疲累得很喝药后,看见院里还跪着的郑岸,对董伯说:“董伯,给世子找个薄茵垫一垫吧。”

董伯应声答应,程行礼因着昨天事不想跟郑岸有所交流,郑厚礼走前也让他别去管郑岸,说反正郑岸皮糙肉厚,死不了就成。

等程行礼回到床上想睡会儿时,董伯轻声进来,在屏风外回道:“五郎,世子他不要薄茵。还说要你真心疼他,不如给他一张床睡。”

程行礼叹道:“罢了,找件我未穿过的干净衣裳给他。免得待会儿太阳落山了,风一吹冷。”

董伯颔首说好,程行礼又道:“我乏得很睡会儿,有劳董伯好好看着友思,别到前院去。”

董伯:“晚上我煮点粥,你多少吃点。”

程行礼笑道:“伯伯做的,我都喜欢。”

屏风外的董伯应声走了,程行礼揉揉重似千斤的头,合被睡下。

前院,郑岸还昂首挺胸地跪着。他看那老管家一会儿在院子里喂鸡,一会儿扫地,像是在监视他一样,心里有些怪怪的,有一种赤身裸体跪在别人院里遭围观的感觉。

等管家走后,郑岸一声唿哨,将树后睡觉的猞猁唤了出来,猞猁立即扑到他跟前。

郑岸笑着摸摸它的头,惊讶的发现它没带那只紫貂出来,说:“昨天那孩子,记得吗?”

猞猁用脑袋蹭蹭郑岸的手像是回应,郑岸说:“他就在这房子里,你把他带到我面前,记住别把声音闹大了。”

猞猁半站起身,爪子搭在郑岸胸前,舔了舔他的颈间,转身摇晃着不足四寸长的短小尾巴悄悄进内院去了。

程行礼是被董伯中气十足的呵斥声喊醒的,睁眼掀帐见外头还是亮着,一时对着晨昏有些迷茫,还以为在长安。可下床后见满屋装饰,又想起自己早已外贬塞外,心想这会儿怕已快戌时了。

睡了一觉程行礼觉得昏沉的头好多了,听见院里啊啊啊的像是鸭子叫又是鸡叫,中途还有董伯的骂声,瞬间感觉其实也不是那么好。

穿衣过廊,走过圆拱门。

程行礼见郑岸跪在原地,身后是扑着友思玩的猞猁,以及本应该在木篱里的鸡。友思揉着猞猁耳朵让它别去追鸡,猞猁不听非要去,友思就跟在它身后去拦,董伯则劝他不要跟那只大猞猁玩了。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程行礼顿时有些累,未开口却不慎与郑岸四目相对。彼时空中飞着猞猁毛,董伯欲哭无泪:“友思啊!快放开那小畜生!”

猞猁:“啊、啊、啊!”

被追的鸡:“咯、咯、咯。”

以及郑岸好整以暇的表情。

友思被猞猁扑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友思。”程行礼开口唤道。

被点到名的友思一骨碌爬起来,双手互相扣摸,愣着站在原地,猞猁在他身边蹭来拱去,他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郑岸于尘微的天光中看见程行礼站在黄昏下,一身月色宝相花锦袍,初夏风吹起他束在脑后的长发,青丝飘扬。亮如星的眼睛不知是否错觉,他觉得那里面像是含着万千柔情般在看他。

黄昏的风里,此人眉目如画,风神秀慧,好像等他许久了。

“哎呀!我说程使君,你做什么对你儿子这么凶?”郑岸收回心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模样,召回乱跑的猞猁,笑着说:“他不是你亲生的吗?”

程行礼没答他的话,对友思说:“自己领罚去。”

友思颔首,董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郎君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那倒没有,只是刚好睡醒。这儿乱董伯你先带友思下去吧。”程行礼朝董伯笑道。

董伯也怕程行礼气出什么,看这两人有话说,带着友思下去了。

“子自是亲生,但也需教导才可为善。”程行礼边说边将鸡赶回木篱,想着友思为什么非要把鸡养在前院?以致加上郑岸真是鸡飞狗跳。

郑岸摸着猞猁的头,说:“你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让我跪着吗?”

“郡王的意思,是望世子你勿再行莽事。凡何事情皆要三思而后行,因则为你担当的不是老父便是亲弟。”程行礼说,“程家院门一关,除却你我和郡王,再无外人知晓你被罚这件事。”

郑岸哂道:“那你也觉得我个性鲁莽?”

“鲁莽愚笨不是我说了算,是世子觉得自己是不是。”程行礼从容不迫道,“我也劝过郡王,但因父爱子,所以他才不愿世子走上歧路,故下此罚。”

面对类似天书的说教,郑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没走什么歧路,你儿子丢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欠考虑少思量。我也没想到他会跟着二宝掉到坑里,还睡着了。”

程行礼关上木篱,说:“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这人不会怪谁的。”郑岸思忖片刻后,迟疑道:“你得风寒是因为我吗?”

程行礼转身朝郑岸一笑,说:“不是。”

郑岸眼神扫过程行礼修长分明的手,脑海里只不争气的又浮现那手抓在手臂上的刺痒感,底气不足道:“那洞内的水凉得跟西北风一样,你我又那般。过后我又把你扔河里,那么折腾,这风寒还不是因为我?”

程行礼想只能怪我自己时运不济,旁人已受了累,何苦再去给别人添伤疤?他弯腰拿起备好的锦袍,想着郑岸不能冻着,便披到郑岸身上,像是个长辈开导孩子的语气:“人总会生病的,哪能都怪旁人。”

“你对谁都是这幅样子?”郑岸手一伸蓦地将程行礼扯进怀里圈住,皱眉道:“你为什么不生气?我看你那时候都疼的瞎叫唤了。”

程行礼手里抓着衣服,想挣开却因病了无力而作罢,凝视着怒气满眉心的郑岸,缓缓道:“君子不喜怒于色,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论当时洞内的情况,你后来若是生气也属正常。”

这话的意思还是反过来怪他了?

郑岸将程行礼从头扫到尾,希望能看出一点生气的模样,只可惜在山林里向他哭诉的那个人好像消失了。

郑岸烦闷得紧,一声不吭地甩开程行礼。登时程行礼摔在地上,沉默半晌后,淡淡道:“抱歉,又惹你生气了。”

话毕,他艰难起身,拍拍衣裳上的灰尘,朝郑岸作个礼离开。

风过庭院吹起程行礼夹缬着宝相花纹的衣摆,郑岸目送着那道身影走来而后又随风离开。清瘦坚韧的身影像是他永远抓不住的时机,飘渺不似真切地游荡在世间,他只觉有句话哽在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默念着程行礼你怎么不在多问问,多问问或许就有不一样的答案。

猞猁察觉到郑岸的寂寞,嗷呜着梳洗了两下脸,趴在郑岸脚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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