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于是我挽着哥哥的手臂更紧了点。
更小一点的时候,我和哥哥出门都只是手牵着手。两个原本的陌生人,原来也可以发展到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我时常想,我们真的就是一家人,不,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又在想许什么愿了?”哥哥突然偏下头来问我。
“啊,嗯。”我忙不迭地回答,唤回了自己的思路。
“你说你,去寺庙要许一次愿,对着天上的烟火,又要许一次。”
“我还要对着星星也许一次呢。”如果有流星划过的话……
“说起来,我们来了这么多次庙会,好像一次都没见到过流星。”
“是的呢。”我突发奇想,“如果真的见到了流星,哥你会许什么愿望?”哥哥不像我,他既不会在寺庙许愿,也不会对着烟花许愿。不知道我每次闭上眼的时候,他想的会是什么。
“如果真的遇见了,那我可要想一想。”
“等遇见了再想就来不及啦,这会儿就要想想了。”
谈话间,我与哥哥来到了以往每次看烟花的目的地。
*
我有点走累了,跟沈警官坐在草地上没过多久,便看到哥哥走了上来。他身边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我”正挽着哥哥的手臂。我的双眼瞬间瞪大。
狐狸面具的怪谈闯入我的脑海中。
现在则是真实发生的后续。
“妖、妖怪,快离开我哥哥。”站起来的我浑身发抖,分不清是气得还是害怕的。即使有沈警官在旁,我也不敢多往前走一步。如果哥哥身边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是妖怪的话。
显然妖怪也吃了一惊。“……你是谁?”她反问我,“你、你怎么会跟我长得一样。”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哥哥的情况,“哥,快从她身边离开,她是妖怪。”我往前一步被沈警官拉住,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别激动,先观察下再说。”我下意识地反握紧了他的手。
“我是妖怪?”妖怪的她反对着哥哥侧身,挽住他手臂的手也没松,“哥,那个才是假的我是真的。”
我看到哥哥的眉间皱起,我与他对视,感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看了我,又看向身边挽着他紧紧的妖怪。“两个……”他像是自嘲似的笑了笑,虽然声音不大但我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就够我受的了,现在一来来两个。或许,你们俩都不是我的真妹妹。”
我的眼泪竟没忍不住,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我模糊的视线中,哥哥主动将手臂从妖怪的手中抽离,他开始向我走来。在他的身后,妖怪还在说,“哥,你要干什么去?她在骗你,不要过去。”
就在这时,祁煜老师和一个女孩子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那声音,跟我听到的自己的说话声不一样,却和我给别人发语音再回听的一样。我心中警铃大作,泪都还没干便往祁煜老师的方向望去。
完了,这是我心中的第一想法。
而祁煜老师在踏上这条石板走道的那一刻,也怔住了。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了看身边最近的沈警官,又分别看向哥哥和祁煜老师。寺庙前的空地上,一共出现了六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沈警官,哥哥和祁煜老师的旁边,各有一个“我”,我们都穿着同样颜色的绿色素色浴衣,从外表上来看更是分毫不差。就连神情,也可以说是完全一致。
“又出现了一个。”沈警官的话在耳边响起。
“又来一个。”哥哥的神情则相当严肃。
祁煜老师转而用一只手托住下巴开始了思考。而在他身边的那个“我”(下面简称“我(鱼)”),也停止了与他争论,反而呆呆地看着全场,说了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哥)”(指哥哥身边的那个“我”)突然对着祁煜老师出声,“祁煜老师,你答应送我的小红鱼什么时候给我?”她已经开始了自证。
“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我(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哥)”,随即又将目光放到了祁煜老师身上,“刚才我们就是在为这个争吵呢。”她说。
是的,那只是祁煜老师的一句玩笑话,在我吐槽他跟小鱼说话干扰到我捞鱼,他反驳我怎么不说直接让他送一条呢,当时我说那我要那条红色的。她俩竟然连这个知道,在所有人当中,沈警官是警察,从办案能力上来说他是最有可能解决现状的。而按照之前我与他关于祭典上妖怪一事的谈论,妖怪与人是不能直接有身体上的接触的,因为一旦碰触到就会灰飞烟灭般随风飘散所以他们才会戴上面具。而现在,别说“我(哥)”出现时就紧紧挽着哥哥的手臂,就连“我(鱼)”也跟祁煜老师有过小打小闹。
那他们不是妖怪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先要弄清楚这点。”沈警官朝我点点头。很神奇的,我能感觉到他知道我心中所想。
而祁煜老师却先一步动作,他一改我印象里的作为授课老师不怎么靠谱的形象,有什么自他手心里聚集,他要动用自身的Evol了吗!?
只听他缓缓道来,“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传闻中的‘影子’。”
影子??这又是什么。我心想,惴惴不安。
祁煜老师继续道,“传闻中,只要看到和自己相同模样的‘影子’就会死去。听上去像是传说,其实是‘影子’将本人杀死取代了对方,而要想解决这一点,就必须在被‘影子’杀死之前先将它干掉。”一把被红色火焰包围的刺刀自他手中出现,并抬到了自身肩膀的高度。
“可现在‘影子’不止一个。”沈警官接过他的话。
“无所谓,只要我们把所有跟‘她’长得一样的影子都给干掉。”
“不行,你们绝对不能对我妹妹动手。”
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可当我点头的时候,另外两人,或者说是那两个‘影子’竟然也跟着我一样点头。
“大舅哥。”
“谁是你大舅哥。”哥哥很快反驳祁煜老师。
祁煜老师这会儿不恼了,也不撅嘴了,他改为双手抱胸,但手上扔握着短刺刀,“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能分辨得出谁是你真正的妹妹吗?”
“我的妹妹……”
我多想告诉他,我就是他的妹妹。可我其实比较赞同祁煜老师的做法,因为一旦对威胁对方生命,如果她真的是“影子”的话,就一定会反抗。即使知道这个前提,也无法正面应对,除非她逃走。而我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式去揪出“影子”来。
“有一个问题。”这回开口的是沈警官,“暂且不论现在我们身边谁才是真的‘她’,我在想,如果影子病的症状不止是针对她,那么下面其他在庙会上的人,也会有被‘影子’杀死的危险。”
此话一出,“我(哥)”突然就往山下跑去,而“我(鱼)”也跟着下去了。黑色的道路上传来“我不要,才不要被你们杀死”的话语,但已经分不清是谁说出来的。
不好。除我以外的三人都意识到了不妙,也要往山下赶去。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只不过,如果“影子”的目的真的是杀死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本人,那……想到这里,我拉住了沈警官的袖口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