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事,哦,原来沈星回是这么跟他朋友介绍我的啊。
算了,反正就算死死盯着沈星回看也看不出什么来,我朝老板走了过去,与沈星回拉开好大一段距离。“你不是说要买花吗?快来挑挑啊。”我转身同他说。
“你等一等。”老板和我打完招呼走到沈星回身边,两人不知交谈了些什么。
随即门口挂着的‘暂停营业’一面被换到了外面,玻璃在闪了闪之后恢复了正常,“现在从外面看我们这家店已经打烊了,随便挑,挑到大晚上都没关系。”老板说。
谁家店大白天就歇业啊,而且买盆花而已,谁会挑一整天。
我更没想到,我选这盆沈星回说不行,选那盆他也说不行,真不是故意在找我茬?花店前厅里都走来走去好几轮了,“沈星回,我虽然说要买一盆还给你,但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太挑剔了么。”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结果他只是摸着面前一盆花的叶子,用温柔地仿佛笼罩着它的光的语气同我说,“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说上一会话。”
这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见我不说话,沈星回继续说道,“不可以么。”
“反正我说不可以你也不会听我的。”我小声嘀咕,余光瞥见他玩叶子的手没停下。
老板不知何时进到了后院,原本营业中的前厅只剩下我俩。
“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我觉得很好。”
“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不用每一件都来咨询我也很好。”
“你自己想做就去做好了。”
他说的这些,意有所指,却无关指责与强求。鼻子又有点酸酸的,我抬头望向他,“那你呢?你是不是……”
他抚摸叶子的动作陡然停下。
“你们挑到合适了的吗?如果没有挑到的话,后院……”老板的话说到一半,我在看到他后也是。然后他转了一圈才像是找着方向,又接着默默地回去了后院。
“有些事情很危险,你不需要都弄清楚。”
听到沈星回这么说,我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他身上,“比如?”我心想事情本身都没有沈星回你来得危险。你最危险了。
“去N109区这种事。”高过我头顶一截的他,向下看着我笑了笑。
又、又被他知道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不晓得他是如何知道的。但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开始嘴硬,“是啊,其实我已经知道光猎是谁了。我要是去N109区,我一定会邀请他一起。光猎都能在……”此话一出,我见他一只手突然握紧了面前的花盆。我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光猎那么强,都能在N109区大楼炸芯核玩。你沈星回做得到吗?
但至少花盆是无辜的,所以后半段我省略了。
“不挑了,就这盆。”他说。
“不再挑挑么?”沈星回他不会是在赌气吧?
话音落下,我注意到面前的这盆其实长势很不错,布满了蓝色的小花苞,“这是蓝星花诶,要是放在阳台上都开了一定很漂亮。就像是夜晚的星星。”我想象了一下,觉得真的很不错,嘴角都开始上扬。
“嗯,就是花小了点。”
“小吗?”我反问沈星回。
“不过你说像星星,我就收下了。而且,它的颜色和星辰花很像。”
“星辰花?”
“嗯,开出的花要比蓝星花大上一些。但是颜色很像。”
“这里有么?”看得出他好像挺喜欢的。
“没有,地球上没有这种花。”沈星回摇了摇头。
地球上没有,难道别的地方有?深空隧道于十四年前开启,或许我们从来没有离宇宙那么近过,但流浪体的入侵也扰乱了我们的日常生活。我刚想对他启口,却发现他望着我,神情温和,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透过我本身。
那样的目光里藏着什么我不知晓。也相当困惑。
星辰花开的时候,远航的人就会回到故乡。我所不知道的过去,亦或是未来。夜色下小道两侧开满的蓝紫色花朵,于指尖流转的星光点点很像夏日田野间的萤火虫。
“会带你去看的。”他这么对我说。
被他凝视着的我无法理解。我既无法理解心中这种无限扩大的酸涩之感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会当真的。
我与他一同抱住这盆选好的蓝星花,本意是想把老板喊过来结账,结果沈星回却反过来说不要叫他,我们偷偷拿走。眼睛里还像是藏着坏笑。
“就算你们是朋友,就这么顺走不好吧。”前一秒我还在感怀,这会儿却像在做贼。不过既然要把这盆花顺走,那动作要快,我小声问他,“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我还有点事,你先帮我把花带回去。”他说。
又是这样……
我有些不满,一下子把花直接塞到他怀里,“这盆你自己带回去吧,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还有,记得付钱。”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Philo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