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呀小朋友,来,我教你。”糖人老伯和蔼笑道。
娳儿又看了郁问樵一眼,似乎在寻求他的同意,等他点头后,便高兴地跑到老伯跟前学习。
刚开始掌握不到技巧,画出来的糖人不是糖太多,模样走了形,就是不连贯,拿起来就碎,糖人老伯一直夸奖鼓励,但也没想到这孩子较上真儿了,一连画了七八回都不停手。
“这……”老伯抬起满脸皱纹,看向站在一旁等待的两位大人,然后便得到了一块银子,笑着揣进兜里后,便继续认真教娳儿画糖人的技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货架上插的废糖人越来越多,老伯说可以从简单的水果、花、动物入手,但娳儿依旧专注在画人上。周围来来往往喧闹的人流没有对她造成丝毫影响,终于在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后,她画好了。
娳儿高兴地跑向后面的阶梯,两条辫子在空中欢呼摇晃,她将亲手做的糖人举到郁问樵面前,像是考试得了满分,兴奋且迫切的想要得到父母的夸赞。
“爹爹!你看这个糖人像不像你!”
糖人身形修长,笑容温和,风度翩翩,将郁问樵身上几个特点都展示了出来,确实很像。莫非榆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娳儿的样貌不过五岁左右,能有耐心坐在那画这么久已是出乎意料,没想到还如此心灵手巧。
“像,娳儿画得真好。”
“那……送给你!”娳儿有些害羞地将糖人塞到郁问樵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回糖画摊去,又一阵忙活。
“看来我们郁褚师真的很讨人喜欢啊。”莫非榆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郁问樵搓动竹签,风度翩翩的糖人“郁问樵”便在空中旋转,他偏头笑道:“莫大人有危机感了?”
“要是这样就有危机感,那我要面对的危机也太多了。”
周遭的人群、灯火穿流成线,两人说笑着,没一会儿娳儿又拿了两个糖人过来。
这次站在竹签上的是两个女子,一大一小,她扭捏着将大的那个递给莫非榆,腼腆道:“这个送给你……”
“送给我的?”莫非榆目光微微一顿,随即轻声笑道:“谢谢。”
她没想到娳儿还会送她一个,毕竟这一路上娳儿都没叫过她,连视线都很少在她身上停留。莫非榆以为是孩童比较纯粹敏锐,感知到了自己身上的凶戾鬼气,所以才不喜欢她,或者说害怕她。
但现在看来,自己应该也没那么吓人?
从糖人摊离开后,三人沿着夜集的主街道走走停停,继续前行。
五彩的灯笼随风摇曳,光晕或在脸庞,或在肩头,或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接踵的微风中弥漫着各种香气,香蜜的、酸溜的、鲜浓的……每一种都尤其受小朋友喜爱。
娳儿手里拿着郁问樵给的碎银,肩上带着莫非榆留下的鬼气,穿梭在各个摊铺前,又看又尝,但却没有买什么。
突然间,一阵火光从旁亮起,是街边空地戏班子表演的火戏法,引得周围看客鼓掌叫好。
莫非榆闭眼脖子微微一缩,再一睁眼,视线便暗了。
郁问樵伸手从背后将她环住,垂落的袖子正好挡住吹来的火气,也挡住了杂乱的人群。莫非榆抬眸看向他,陷入温柔粼粼的目光,感受如沐春风的心跳,仿佛此时此刻此地,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越来越多的游人被精湛的杂耍戏法吸引来,莫非榆拉着郁问樵,从人潮汹涌中逆流而出,正当两人喘一口气时,本该在前面肉饼摊的娳儿却不见了。
“娳儿呢?”莫非榆刚松下来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
“娳儿!”郁问樵目光四处搜索着,大喊一声。
在鼎沸的吆喝欢呼声中,一个名字就像潮水中溅起的浪花,扬起片刻便被下一个浪潮淹没。
莫非榆闭上眼,屏蔽了周遭嘈杂,全力寻找那一缕鬼气的去向。
少顷,她猛地睁眼凝视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在那边!”
两人避开人群,极速追去,进入巷道后又七拐八拐追了一阵,最终在一个岔路口停下。
莫非榆的视线中,一缕浅淡的鬼气消失在岔路口中间,他们一路经过如此复杂的路线,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想让人察觉追上来。
娳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了。
自责和愤怒的火焰齐齐点燃,莫非榆双拳紧攥,有一把火烧了这座城的冲动。
忽然两个男人的声音从左侧的路上传来,郁问樵拉上莫非榆迅即躲到了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