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不是你的错!”齐路道:“是我起了好奇之心,若非如此,也不会害兄长孤身一人,沦落到如此地步。”
齐路看了眼那些表情面相怪异的看官,冲齐山喊道:“哥!跟我们走吧!离开这,只要我们兄弟二人在一起,一切都会好的!”齐路说着就要往看台去,结果刚买迈一步就被拉住了。
那双红眼顺着手臂,疑惑地看向莫非榆,道:“莫大人?我可以把他带回驿站吧?”
“他不是你哥,至少现在不是了。”
齐路笑着,“怎么会呢?他连当初我们分开时的场景都记得,怎……”他正欲再反驳,却是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嗓音,发出了陌生的语调。
“‘害’?不不不……这怎么能叫‘害’呢,我还得多谢你啊,路弟,你若不走,我怎会发现我有如此才能?窥人记忆,玩弄欲望,以前有多少人夸你,如今就有其十倍之人有求于我!”
齐山抹了一把脸,换上那个狂傲的笑脸,顿了顿,靠到椅背上,“旧也叙了,过家家玩了……你们猜得不错,我就是‘头羊’,可你们猜到了又能怎样呢?”
一霎间,齐路全身冷硬地像一块石头,心也像注满了铅,顿时沉入湖底。
话落时,郁问樵和广蛮一步冲出,各凭本事,翻着十数米高的围墙。
“你们几个在这儿看好他。”
予桔、贾兰儿、牛三水、房宽四人点点头,看着莫非榆如飞鸿般掠出,只一个纵身,霎时拔高数尺,轻轻松松跃过了广蛮刚爬过三分之一的围墙。
“好强……”
牛三水忍不住感叹道。
予桔昂首挺胸,神气满满地道:“那当然了,我们又逢人个个不凡。”
眼下楚悲昏迷,能打的便只有莫非榆、郁问樵和广蛮三人,虽然看似是三对一的优势局面,但齐山身为头羊,便不会没有保命手段。
广蛮踩着围墙的凸起和缝隙,徒手攀墙,好不容易上来了,正欲骂几句顺便缓缓气,就见一红一青两道身影已然冲过低层的数十层看台,一搭一拉,翻上了两层之间突出近两丈的石台。
“这奶奶的还是人吗?”广蛮朝边上啐了一口,抡起大刀,呼气大喊着:“都给老子滚开!”
中层平台上,一个红燕般的身影在空中翻身,稳稳而立,那青影紧随其后,呼气的风吹动二人衣袂翻卷,绣纹隐现,似双蝶翩跹。
清脆的羊铃在郁问樵手中晃响,齐山懒散地抬了抬眼皮,勾手叫来左右四人,同他们低语几句。那四人脸色骤变,从憨痴转为暴怒,纷纷撸起袖子,瞪向莫非榆和郁问樵。
“不好好抓羊,便不配做勇士!竟还冲上来,妄想动大人?简直痴人说梦!”
“两只蚂蚁罢了,看我一脚踩死他们!”
“杀了他们!为大人解气!”
“杀了他们!!!”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煽动了周围一大片看官,乌泱泱奔下来。
眼看着人潮如排山倒海般向他们盖来,莫非榆略一思索,拿出盗铃晃起来。
“铃铃铃”的轻响传入疯魔的看官耳中,两声后,打头的几排人行动滞缓起来,眼神中的怒火也随之平息。
可盗铃铃声只传了这么两三排,前面人一停,后面人立马就要扑下来。
莫非榆将盗铃举过头顶,再摇。第一浪人潮总算停下,但看官们仍保持着前扑的姿势,短短一秒,他们根本不可能站稳。
短暂静止的人潮再度躁动起来,如多米诺骨牌般一推二,二推三,从后倾倒下来。冲阵杀敌的怒吼,转瞬变成惊恐连连的喊叫,看得人心发颤。
危急之际,莫非榆改刃为背,挥出一斩刀气,将将好震得人回直身子。
看官们后背渗汗,心脏突突狂跳,瞪眼回想刚才,只觉自己听到了什么,突然火冒三丈,似乎只有杀了什么人,才能浇灭那团怒火。
莫非榆心有余悸地深吸一口气,心想还好之前他们没有抓到怒羊,否则躺在场内的伤员估计更多。
“一个破铃铛而已,我倒要看看是你救人快,还是我教唆得快。”齐山站起身,几步走到中层看台顶层,双臂大张,戏谑地看着下方如蝼蚁般众人。
“斗兽场只有两种人,抓不到羊的废物和高高在上的看官,如今底下的废物都翻上看台,爬到咱们头上了,诸位看官们……你们怎会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