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壶山另一处山头,楚悲站在树顶俯瞰脚下山顶,面具下的眉头微蹙。
此处正是莫非榆在地图上标出的三角之一,可他已经来回将附近翻了两遍,既无暗道机关,也无鬼力气息,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搜一遍更稳妥。
想到这里,楚悲闭目沉神,握紧卢丁挥出数道黑色剑气,结结实实地斩在山峰上。接踵而至的轰鸣声中,山尖一分为三,在漫天尘土中朝山下滚去。
楚悲轻轻落到被夷为平地的山峰上,确认此处并非鹿壶山山顶。他正欲赶往下一个地点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天鸟鸣,心中一沉。
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数条山脊后的一处山沟中,易方昱在腰间囊袋中翻找挑选一番后,取出一只半掌大小的纸鹤,然后用树枝沾着泥土,在纸鹤的翅膀上写下了四个字。
“鸣顷弹弓?那是什么?”魏可不解道。
“柳棋生随身携带的灵器。”
魏可与柳棋生的交集不多,槐庙村的那一次他也不在,并未见过柳棋生用弹弓。
他对柳棋生的印象都存在于别人口中,即便是这次九人出来寻路,每晚都见一面,他也没跟这位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棋楼楼主说上话,更别说看到他的灵器弹弓了,于是只能在脑海里设想出一个威力十足的弹弓模样。
魏可看易方昱往纸鹤腹中塞了一张纸条,又问:“既然找的是人,为什么不直接写他的名字?”
易方昱手一抬,纸鹤缓慢地振动翅膀,朝某个方向飞了出去。
“我只是借人家的东西用一下,不是专业的,能寻死物已经很不错了。”
纸鹤飞走后,两人继续朝古树的方向走,短暂解冻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魏可与人交往一向是一回生二回熟,只要见面超过一次,他就能找到许多话题聊,绝对不会让气氛陷入尴尬,但易方昱是个例外。
首先易方昱这个人,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说是穿金戴银的公子哥吧,他又放浪不羁,眉宇间有流氓气息;说他潇洒散漫,但人家毕竟是未来方盒的小昱总,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多少业界大佬为了同他合作,都得花重金求人情路。魏可和他经历不同、阶级不同,与其强找话题,还不如各自安好。
要说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未来方盒在这次全新超游上所做的事,简直是丧心病狂。要不是没办法,他断不会单独和这种利欲熏心的人呆在一起。
若要用一个词概括易方昱,魏可觉得只能是:无良商人。
虽然魏可和易方昱的目的地明确,但这位小昱总总是一副闲散态度,一个时辰过去,他们的路程也只走了四分之一。
魏可几次三番想催他快点,甚至想自己先走,但奈何在这个假游戏真世界当中身无所长,想要活命还得靠别人,只能改为劝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慢慢接受无良商人的速度。
不过这样的速度,魏可刚适应没多久便结束了。
二人在一道小瀑布下接水,对面不远处突然传来诡异的嗤笑声,接着是紧促的,像飞虫成群振翅的声音。
目光望去,只见山缝之中两道人影匆匆跑出,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数以万计的灰褐色飞蛾。
密密麻麻的飞蛾交错在一起,翅膀上的白色花纹在振动下犹如一双双灵动的眼睛,兴奋地盯着即将捕获的鲜美猎物。
逃跑的男女不断借助周围的地形、植物掩饰身形,但那个男子腿脚似乎受了伤,动作显得极其吃力。
魏可焦急地看着那两人,他想拜托易方昱帮忙,但自己并没有立场这样做。就在他准备大喊吸引飞蛾注意力,而飞蛾即将追上的瞬间,一道绿影从天而降,铛的一声立在蛾群之前。
那是一面带锈的铜镜,有半个人大,铜镜反射天中烈阳,散发出圈圈刺眼的光芒,照得那如密网一般的飞蛾群短暂失去视线,晃晃悠悠乱了阵型。
而铜镜背面的予桔和井棠也被铜镜落地的这一下震得险些摔倒。
予桔往后瞄了一眼,不假思索地继续带着井棠向前跑。另一面的魏可见易方昱出手,心中大喜,忙不迭地向那两人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