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未修道路,飞泻的瀑布浸湿土壤,一脚踩下很容易滑倒,莫非榆本就行动艰难,和无忧辗转一番回到了前山。
此时各座山峰中已经遍布搜查的鬼,空中成群的鬼魂笔直冲向山顶,仿佛乌云过境。在它们后方几只鬼悠闲的悬停在烟云之上,仿佛指挥大军的必胜将军稳坐后方。这其中便有三张熟面孔,山石子和那对把莫非榆抓来残月河的鬼童。
“真是废物,连个半死的人都看不住。”鬼童女坐在鬼童子肩上骂道,“回头得告诉先生,让它们好好长长记性,你说对不对哥哥?”
“嗯。”
山石子气定神闲地俯视下方乌压压的鬼群,“能在残月河活这么久,等抓到炼出来必然是个好东西。”
鬼童女望向高空中的风筝,“为了抓这三个人我和哥哥可废了不少功夫呢,可惜让棚羊那个傻大个劫走一个。”鬼童女扯了一下线,线那端的风筝猛地一抖,“要不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我当场就杀了他。”
山石子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往后一仰,“行啦,七里堰的两位还在这儿呢,那些家伙疯起来我们可就遭殃了。”
闻言,鬼童女朝下方某座山殿白了一眼。
叮铃哐啷的翻砸声从附近传来,莫非榆身上披着一些草藤,穿过一条小道,听到声音立马窜进草堆里匍匐着。
“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竖起耳朵找仔细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鬼吼着。
在其他鬼都进屋子开始搜的时候,一只独腿鬼才气喘吁吁地跳上台阶来。等它路过,壮鬼一脚横踢,独腿鬼飞出去数米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奶奶的,怎么把你这么个磨叽玩意儿放到老子的队伍里了,别装死,给老子爬起来!”
独腿鬼一时间站不起来,立即换了方式,滚进了一间小院。
壮鬼被独腿鬼的行为蠢笑了,他放下扛在肩头的粗壮狼牙棒一砸,脚下石面顿时震得粉碎,连带周围草木也在颤抖。草木翻腾,葱绿的波浪下本该是褐色泥土,可前方草堆处却隐隐透出星星点点的黑红。
壮鬼皱起眉头,拖着狼牙棒靠近草堆,他单手抡起狼牙棒就要砸下!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喊声。
“有发现!”
这一声自带扩音和回响效果,清晰地传到这座山上的每一只鬼耳里。壮鬼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红紫的脸上三只眼睛闪过精光,“奶奶的,不能让它们抢了老子的功劳。”
他随手砸下狼牙棒,气浪以棒为中心向周围激荡,草屑如絮飞舞,随后立刻扛上狼牙棒,大喊一声:“搜完的都跟老子去后山!”
十只鬼从墙后房顶各处一涌而出,紧紧跟了上去。
莫非榆紧贴在草堆两米外的草垛后,冷汗直流,她心想:这一下比刀伤都提神。
附近的鬼接连搜完屋子,跟着一起往壮鬼离开的方向去了。莫非榆和无忧探头探脑的溜出来,迅速往山下跑。
走了壮鬼的队伍,前山仍有鬼在山腰游走,它们动作慢,搜得更细致,逼得漏网之鱼在山里千转百绕。
翠竹成林,烟云如针线穿梭,盘踞在一座高大的二层殿宇之上,绕了几圈后汇成一股,徐徐钻进殿内窗缝中。
莫非榆从竹林茂密的地方靠近,贴着墙壁缓缓移动,本想去烟云汇集的地方看看,没曾想走到二楼一面敞开的窗户下时,听到了一些声音。
“既要活的又要带回来,凡人在残月河又活不了多久,这不是为难人嘛,要我说干脆把尸炉什么都搬到鹿壶山去不就好了,省了来回折腾,炼尸速度岂不更快。”
“先生自有安排,我们找照做便好。”
“一嘴一个先生,叫的那么亲切,要不回去我帮你转告乌郎大人,让你调到庙会来?”
乌郎?
莫非榆心头一顿,愣在原地。
“傻站着干什么?快走!”无忧回头用极低的声音喊,可即便是蚊子般的声音也难逃楼上的耳朵。
“有人?”
一抹红纱如挥袖撞出窗外,却并没有看到人影。
无忧抓着莫非榆翻进了一楼的窗户,皱眉看她,“你怎么突然就不动了?上面的可是鬼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