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眉头一跳,好像想到什么,打断无忧问:“你刚才吃到的忧是什么味的?”
无忧思索着,良久才说:“说来奇怪,我还从来没吃过这种味道的‘忧’,一般人的‘忧’要么没什么味道,要么就是苦的咸的辣的酸的,我还吃过烂肉味的!”无忧一边恼,一边嫌弃地呸舌头,“这个......也有咸有酸,但还是以甜为主,跟喜和思有点......”
莫非榆一把把无忧拔下来,抢过话质问道:“你不会吃错了吧!”
“怎么会!不要小瞧我!”
莫非榆半信半疑,小声威胁道:“我可随时能让你回曹谱。”
无忧趾高气昂,完全没把威胁当回事,“要是真的,你早就把我回收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只是看着小,并不是傻。”
莫非榆哼哼笑了两下,又把无忧插回去。心想,带着它的这段时间,这小娃娃的心智竟还成长了。
她回到房间,扒着门框偷偷往里探头,没听见动静,才放心大胆地往里走。
“你是搬下来了吗?”
莫非榆吓得一激灵,刚走两步的脚僵在半空,“啊?”她看到站在右边竹帘后的郁问樵,傻笑着说:“搬下来了,三楼不让外人上去,不好做生意。”
“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不缺了,东西都挺全的。”
郁问樵似在打量她的衣裳,莫非榆低头看一眼,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她问:“怎么了?”
郁问樵没接茬,压着眉头说:“邪教的事童惜冉查到几个人,但她那边人手不够,需要帮忙排查,你要一起吗?”
“好啊,什么时候?”
“我去外面等你,你慢慢来,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郁问樵说着就往外走,莫非榆忽然拉住他的手腕,说:“先吃饭吧,哪能饿着肚子干活。”
两人刚坐到饭桌上,小李便敲响了门,得了话后推开门,和另外一个伙计把菜齐齐摆在桌上,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来,吃饭。”莫非榆说着先给郁问樵盛了一点汤,再把醒酒汤放到了他手边,“先吃饭再喝这个。”
郁问樵静得有些发冷的脸终于是暖和起来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根串珠流苏,上面只穿了一颗棋子大小的青红相间的珠子。
“这珠子是千年至岁的树眼,可保安康。”他说着,直接将绳头穿过莫非榆的腰带,系好后整整齐齐地放下。
莫非榆刚平复不久的心跳再度加快,浑身紧绷着,任由郁问樵帮她系上,生硬地道了声“谢谢”。
郁问樵满意地看着树眼串珠,拿起筷子夹菜吃饭,他点头道:“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莫非榆没说话,只动筷子吃饭。她感觉自己思维混乱,有时候觉得该退,但小莫又会驱使她上前,两相斗争,最终的结果就是大脑宕机,什么也不做地僵在原地。
自从在拟台得到了小莫的一部分记忆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思维上、身体上的,但惟独心理上两边总会打架,顺带把脑子也变成一锅粥。她没想明白形成局面的矛盾点在哪里,难道站在小莫的角度,她不喜欢郁问樵?甚至有仇?
郁问樵吃饱喝足,盯着那碗醒酒汤陷入回忆,他从没喝过这东西。苍门褚师的训练是极为全面严苛的,他从小便要吃很多种珍贵药,解酒是最基本的,所以不说千杯,即便是万杯,也是不会醉的。
他端起碗,喝了醒酒汤,细细品着余味。
一旁发出筷子戳空碗的声音,郁问樵循声看去,莫非榆不知魂跑哪去了,在空了的菜碟里一遍遍夹空气。
桌上三菜一汤都只剩配菜调料了,郁问樵轻声问道:“还想吃什么?我去点。”
莫非榆被声音拉回来,从囊袋里揪出张纸擦嘴,“......不用不用,吃饱了。”她喝了口凉茶,深呼吸打起精神,振奋道:“走吧!”
马车一路绕路行驶,莫非榆和郁问樵也得学着公子小姐们的习惯走走停停,四处逛逛,将目的地隐藏在游乐之间。
眺望城楼,依稀能看见高挑的旗帜和挺立士兵,犀利地注视着忘城内的一切。
商贩沿街叫卖,小巷子往里走到草木丛生之处才能避去嘈杂。一间棋室另辟蹊径开在此处,像高山隐士之居,却也有着相同的橙色忘忧花。
一方小院,两层小楼,竹菊成丛,简洁雅致。郁问樵一进院子便看到了名单上的人,和莫非榆一同坐到隔壁的棋桌上,假意下棋。
来的路上郁问樵把人和事都细细讲了一遍,莫非榆听着有些无趣,似乎只需要看看这几个人说什么做什么就可以,可光凭几句闲谈能判断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