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救的都是群什么东西,知恩不报,都是跟我一样的人,那为什么你不选择帮我,而杀他们呢?我向你保证,帮我可比帮他们容易得多。”
“废话那么多,不如先把舌头削下来再打!”
小莫挥剑抽水迷了乌郎的眼睛,对准他布满青筋的脖颈砍去。眼看就要得手,一只染紫色蔻丹,食指戴黄玉扳指的手捏住了剑刃。
“啧啧啧,多狠的心呐。”
说罢乌郎指尖微抬,贴近脖颈的剑身飞旋弹出,远远插在石缝间。小莫重心一滑当即掉下断垣,周身被树枝削破了几十道。她挥手狂抓一路,终是拽住一根树干,挂在山崖上摇摇欲坠。
“莫巡使!小心啊!”头顶有人喊。
乌郎纵身跳下,肩头臂袖的玄羽在风中展翅,停于树干如鸟落枝头。
浅眉薄唇,柳叶眼中一双灰绿瞳仁让出两分眼白,发青的肤色看上去病态感十足。他喉咙里闷着呲剌的坏笑,“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真的关心你,还是做个假样子,好让你为他们拼命?”
不等人回话,乌郎再次腾身落在平坦的地上,身上披着的斑纹兽皮抖落一地湿气,虎视眈眈地走向笼中猎物。
“十二,十三......加小孩儿十五个人,”乌郎勾起嘴角,哼笑一气,“你们看你们的莫巡使挂那儿多累啊,不如我们一起帮帮她,让她轻松点。毕竟人嘛,早死早超生,你们觉得呢?”
气息逼近,一众人瑟瑟发抖,有个小娃没控制住尿了出来,但他们的衣裳早就湿得不成样子,一点痕迹也瞧不出。
除非,有人感官超乎寻常。
乌郎站立不动,视线下移,注视着躲在人身后的小娃,像是发现了极其有趣之事,噗嗤一声狞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七岁了,还尿裤子?这么不中用,长大了也讨不找媳妇儿!不如死了算了,省得给你爹娘祖宗丢脸!”
小娃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任旁人两三只手都捂不住。
乌郎神色厉变,小娃娃站的那块地登时下陷,惊叫声拉着人,眨眼就没了。围圈的人恍惚看着脚边深不见底的洞,腿脚发软,向前跪在地上的,向后坐在地上的,有多远爬多远。
他掏了掏耳朵,朝小拇指尖吹了口气,“我这人呐,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儿哭。”
“怎么样?想好了吗?你们的莫巡使还挂着呢。”
雨声冲刷掉心跳的声音,片刻后,人群中冒出一个弱小的颤颤巍巍的声音:“假如我们按你说的做......你,你能放过我们吗?”
“谁在说话?要说就大点声,别人听不见顶个屁用!”
那声音酝酿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吼了出来:“做了就放了我们!”
乌郎又开始笑了,他奇特诡谲的笑声回荡在山间,比雨声还要贯耳。
小莫的手掌滲出血,胳膊脱力发酸,眼前开始发白。她从来没有这么费力活过,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向来是绕道就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拿钱听差办事的活她竟拼起了命。
真是好笑,半渺阁的头牌挂百两一夜的那天都没让本巡使废这么事儿过。
半渺阁?头牌?
人都要反水了你还想这个!
莫非榆莫名其妙,小莫心里想的,她竟是全能听见。
“只要你们每个人上去跳一下,我就放了你们。”
跳一下?这根树干本来就没多牢靠,踩几下就会断的东西,你让他们跳?
慢慢聚拢过来的人群后面,是乌郎期待的嘴脸。
人聚过来了,但久久没人愿意当这出头鸟。
“你们属王八的吗?我都想反悔了!”乌郎一脚踹出去一个,被踢出去的那人大跨两步小紧一步,完美踩在小莫赖以生存的树干上。
那人闭紧了眼咬牙跳了一下,落下时脚底一滑,两眼瞪得溜圆,他在掉下去之前扑回了路上,哆哆嗦嗦地爬了回去。
有人打样之后,后面的动作就快了。可是人还没跳完,树干就一层层崩开了,剩下的人害怕自己跟着一起掉下去,说什么也不敢再过去。
小莫头垂着,身上的衣服不停滴水,伤口因撕扯不停流血,坠得她好重好重。
胳膊好痛......
怎么还没掉下去啊......
这雨下了一天了吧,看着好犯困。
抓着的树干又震了一下,小莫抬不起头,也看不见是谁在跳,只想他们动作快点,给她个痛快。
漫长的两息后,她的愿望实现了。
树干抛弃她,雨水将她推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