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趴在她肩头,总是呱呱地叫,她竟觉得□□的叫声也可以像歌一样好听。
又过了两年,那张纸上她也添了许多地方,如今已被她划掉了十八个地方;最多再过两年,她就能走完,找到鹿壶山,找到长泽草,回到杨花镇,治好夫君的腿疾。
贝贝可能真是能带来好运的金蟾。金桂儿这几年在路上每次遇到什么事儿或危险最后总能化险为夷,从这会儿起,她心里便不再认为贝贝是只□□。
而后一年,真就让她寻到了鹿壶山的踪迹。
北方苍原深处,一座左看似鹿角,右看似倒壶的山,每一个特征都对得上,正是她苦寻六年之久的鹿壶山。
鹿壶山上没有路,并不好走,还总是震动,爬二十米便用了半年时间,等爬到一处平地,金桂儿手掌已全是老茧,伤疤遍布的四肢也都健壮修长了不少。
她在无人的山上千辛万苦孤苦伶仃过了两年,终在山腰的悬崖边发现了长泽草。为取草药,她摔落又爬,摔落又爬,反复数次,最后一把摘下长泽草抱着金蟾,从山上滚了下去。
冰冷疲惫的身体再次醒来,金桂儿睁眼看见一个穿着金衣的男子坐在石凳上生火。
“你是谁?”金桂儿警惕道。
“你不认识我?”金衣男子反问。
金桂儿费力地坐起来,眯起眼睛,男子头上有红线串的铜钱串,那是她在万家的第一个新年送给贝贝的新年礼物。
“贝贝?”
他不喜欢这个听起来就很弱的名字。“......是我。”
她眼含惊讶,一动不动盯着金贝贝。
“真是神奇,简直不可思议。”
“......神奇的事多了。”金贝贝端来一碗药,“醒了好,本大爷就不用喂你了,自己喝吧。”
药汤味道很清,一点也不苦,金桂儿一口气就喝完了。
“我们这是在哪?”
“鹿壶山。”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我睡了多久?”
“四个月零八天。”
“这么久!”金桂儿睁大眼睛,“不行!我们得赶紧回去!”
金贝贝抓住金桂儿,一把将她按回厚厚的草堆上,严肃道:“回哪里去?万家?他们就是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
“怎么会,夫君和二夫人都对我很好。耽搁太久了,我们得赶紧带着长泽草回去。”金桂儿四下寻找,“长泽草呢?”
“用掉了。”金贝贝冷言道。
!!!
是她刚刚喝掉的药汤吗?!她花了六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药,怎么能被自己喝掉?
金桂儿哭着干呕起来,拼命地想让自己吐出来,脸连着脖子都红了。
“你做什么!”金贝贝急喊着想把她拉起来。
金桂儿只想把喝掉的长泽草弄出来,一不注意手扇到了金贝贝脸上。
“没有用!在这里......”金贝贝不情不愿地拿出藏起的长泽草,“万家哪有真心对你的人,你嫁过去一年,那个残废正眼看过你吗?还不是被迫娶的,你俩拜堂了吗?睡过了吗?就一口一个夫君叫得亲切。整个万家谁拿你当自家人?你何至于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这些话金贝贝憋了好几年,从前他日日说,她听不到,现在她能听到了,他一定要通通再说一遍。
金桂儿脸呕得通红,身体脑子哪里都不舒服。她直起身,拿过长泽草,安心地放在怀里。
“原来这些年你在说这些呀......但我确实过得还不错,住得比以前好,穿得比以前好,过得比以前好,不是吗?这药草,就当是我白吃白住还的吧,你别气了。”金桂儿像以前一样摸了摸贝贝的头,笑道:“这手感真奇怪。”
“......哪里奇怪......”
金桂儿一心扑在找长泽草上,这般轻松柔软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你从山上摔下来,腿还没恢复好,走也走不利索,还是再休息三天。”
“两天吧。”
金贝贝瞪了金桂儿一眼,“走不动本大爷可不背你!”
两天后,来时的一人一蟾变成两人,带着长泽草启程。回程都由金贝贝打理,金桂儿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钱买了辆马车,两人走走停停住得舒服,吃得舒服,用了两个月时间回到杨花镇。
“二夫人,金桂儿回来了。”丫鬟道。
“什么?真回来了?”二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
“千真万确。”
“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