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不予理睬,站到黄金盘前,静静等待。
“东西都给我,一会儿带你们出去。”单云琬道。
那三个幸存女子是识时务的,闻言立刻将自己身后美男颈上的黄金链子取下交给单云琬。反而是一开始就与她一起的白禾,没有动作。
“你若想与我作对,一开始就该杀了我。既然利用了,就要用到底才是啊。”单云琬贴到白禾耳边,语气冰冷,左手抓住白禾受伤的左臂,暗暗用力。
白禾喉中闷了一口血,掰开单云琬的手,取下5条金链心有不甘地交给单云琬。
单云琬的手依旧摊在空中,“还有一条。”
“什么?”白禾装作不知道。
“那条,你想戴在他脖子上的金链子。”单云琬垂眼看向白禾的衣袖。
白禾一直偷偷留着一条金链,想寻机带到郁问樵脖子上,她辛辛苦苦藏了好久,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她掏出藏在衣袖内层的黄金链,啪的一声拍到单云琬手上。
她们得来的财宝都由郎君们拿着,单云琬将黄金链重新带到他们脖子上,这些郎君和财宝便都成为她的了。
莫非榆站在黄金盘前,她闭上眼,拨开杂乱扰人的声音,倾听耳边传来的还算均匀的呼吸,比起上次吐在她耳边的鼻息要虚弱很多,但都还是一样温热。酥麻从耳到心,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两人相隔的那几步距离似乎不存在了。
单云琬原以为莫非榆会把她旁边那两人的东西抢过来充数,却见她什么也没做,便当她是自暴自弃,哼笑一声得意地站上了黄金盘。
见了黄金盘好几次,还是第一次站在上面。莫非榆感觉脚底温温热热的,很是暖和。
“那要如何界定富人呢?对有些人来说,亲情、爱意重比千金,而拥有它们的人,又何尝不是富有之人。”
郁问樵面朝她的那一刻起,莫非榆便想起他在点石城赌坊说的话。
朋友之情、患难之情、敬慕之情......好像还有点想念吧,虽然也没分别多久。不知道这些情感能不能比过千斤金玉,算不算你口中的富有之人。
莫非榆也没想明白,她白身站上黄金盘的这一腔孤勇从何而来。
这些感觉被想起来的时候是终得释放的快感,承认之后,那份浓烈的炽热便一直充斥在身体里,空虚的黑暗有了光亮,冰凉的身体有了灵魂,是前所未有的,期盼已久的满足。
很久以前,一位爱酒如痴之人将最醇最甜的酒尘封珍存。某一天她不得已离开了故乡,在外面漂泊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回家的路,忘记痴爱的酒,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于是她过上了平淡无聊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一次她出门,不知不觉踏上了故土,寻着香味找到了被别人喝了一半的酒,她莫名其妙将喝酒之人打了一顿,抢了她们手里的酒。闻见酒香的那一刻,时光如梭,心翻泪涌。
她是爱酒之人,那是她最爱的酒,唯爱的酒。
黄金盘徐徐生光——
“莫非榆,富有之人,可以过桥啦。”白衣小童左蹦右跳。
发梢微动,眼睛缓缓睁开,莫非榆转身看向郁问樵,回眸一笑:我做到了。
单云琬迟疑一瞬,茫然的神情逐渐变得疯癫,“不可能......她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比我富有?!她作弊!”
“黄金盘不会出错啦。”
白衣小童的话像是在提醒单云琬,不要质疑结果,是她自己不够富有。
“富有之人,你可以带走这里的财富啦。”
“我要郁问樵。”莫非榆眼神坚定,毫不犹豫。
单云琬身后的男人接了指令,丢下身边的“主人”,朝桥上走去。
“......是你?!你还带着我的链子,想到哪里去?!不许走!我命令你,不许跟她走!你是我的!”单云琬冲着郁问樵离去的背影狂啸,涂抹星子横飞。
他站到了莫非榆身边,莫非榆牵起他的手,替他取下了手腕上的黄金链,随手扔到了桥下。黄金链抖动了两下,亦被池水吞噬。
对了,刚才还要多亏了英英相救。莫非榆想着,朝英英使了个眼色,小姑娘便欢天喜地地拉着小公子上了桥。
“不管这破盘子怎么算的,我有四个池子的财宝,也算富有吧?让我过去!”单云琬对白衣小童喊道。
“此桥只过最富有之人。”白衣小童说完便化作一道白烟消散空中。
身后有人在哭喊,哀求莫非榆带上她们。
从一开始,大家就是都能过桥的,只要让一人带着所有的财富站上黄金盘,便可带走这里所有的人和财富,随后平分或者怎么样。但贪欲使人盲目,妒欲使人蒙心,眼盲无心之人,又怎知情感富有亦是富有。
莫非榆轻轻拉着郁问樵,纱雾飞舞之下,并肩朝桥的尽头走去。
白光乍现,眼前已然换了一幅景象。
她的手紧了紧,急忙转头确认身旁之人是否还在。
还在的。
郁问樵低头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