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得不仅白骡子呆住,连在一旁偷往阮知微嘴里灌水的白昭昭都惊讶了。
她那大家闺秀的阿娘,这些日-子可动了不少粗。
这想来是气狠了,当她的好大哥回来时,别提会遭多大的罪了。
阿爹一样会先来一顿白家父爱的棒捶,再来数落他让阿娘伤了多大的心,再来一顿父爱的棒捶。
“你说归说,动起手来,疼的还不是你自己。”白骡子哪会在意脸上被呼了一巴掌。
这不痛不痒的,和蚊子咬一样的。
“你说,我听,还不成吗?”他按下舒海雪的手臂,让她暂时先消消气。
“坐一旁去,别挨着我。”舒海雪嫌弃个不停,让他坐旁边去,别一个劲的在自己跟前晃悠。
她现在一看到他的脸,就想起那个好大儿。
糟心,当真是糟心,眼睛和五脏六腑一样的累。
“你别气呀,多喝喝汤,我给你端着。”端起一旁的碗,白骡子十分有眼力见的给她吹凉了下。
“要不要我去灶台,看看还有什么热乎的?”他笑得一脸讨好,巴望着她能心情好起来。
好狗-腿啊!这黏糊的劲头,比她碗里的红枣汤还腻歪。白昭昭嘴角有些抽,拉着阮知微的手臂,按着人就让他把汤给喝了。
他比她还需要多补补。
等他不想喝了,她就把剩下的都喝完,这样才不算浪费粮食。
“昭昭,这汤有些烫。”他差点被呛到,想流几滴眼泪送给她。
抬起手隔开眼前的碗,阮知微笑的一脸虚弱,他真的不需要这么个补法。
况且这红枣汤配方的药材,还是他带回来的。
他会不知里头加了多少调养姑娘家身体的温补药材?
吃不得,他真吃不得。
“娘子,我一贯都听你的,你说,我铁定会听的。”老太爷还在世时,早就让他婆娘掌管了白家的钱财,连同他,都在被她手拿把掐,不带一点犹豫的。
“你呀你呀,你的好大儿没事了,只是现在还蹲在班房里,等过几日,再保释他出来,这几日就让他磨一磨性-子。”或说该说她的憨儿缺的就是管教,也不知今后能管得住他。
舒海雪一想起黄更夫与药材铺的武管事,还有无所事事的王混子,这几个人聚在一起,贪了白家的玉佩,还想肖想白家钱财。
他们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姑娘身上,想要强娶她。
一想到这,她几近咬碎了一口银牙,“他们好生的胆子,把主意打到昭昭身上了,原想着用你的好大儿压着昭昭成亲,能逼-着我们吐-出家财去求和。”
上门求亲不如说是故意折辱他们,要那么多嫁妆,说是她家姑娘粗鲁莽撞,这些嫁妆权当今后给夫家纳门懂事的小妾使的。
“他们怎么敢?”那也是她的心肝小宝贝,自小如珠似宝的养大的。
“那憨货即便要蹲一辈子的班房,我也不会如了他们的愿!”白骡子脸色发青,气就不打一处来。
让白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他低头求饶,不得一个个从坟里爬出来,排着队轮着捶爆他的心肝。
他宁愿没了这个好大儿,也不愿坠了祖宗威名,向个宵小之辈低头。
“他们痴心妄想,昭昭是我盼了多少年的女儿,不是阿猫阿狗能配得上的。”
别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阮知微,换了谁,哪一个做人阿爹的,见到拐走自家姑娘的家伙,都很难有好脸色。
阿猫阿狗,那阮知微算一种?白昭昭好奇地瞥了眼阮知微,哦,他算公狐狸,阿爹最讨厌的那一种。
“你小点声,生个不着调的儿子,这难道光彩吗?”舒海雪单手拿走他手中的碗,随手搁在桌旁。
儿子债,儿子还,一报还一报,公平的很。
没有平白无故拿她家姑娘抵债的说法。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总会有意外发生。总有人以为她家姑娘会无人问津,老死家中。
甚至以为她家与一些卖女求荣的家一样,这只能说,人不要脸的时候,以为全天下的人与他一样。
“他们简直是个笑话。”白骡子盼着同舒海雪相似的女娃娃出生盼了多少年。
虽然说白昭昭的性子不似她,可她更讨老太爷的欢心。
她这名字还是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给取的。
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这一字一句皆是老太爷对她的祝福。
多年夫妻,舒海雪见他气狠了,怕他真进了心,皱着眉梢,缓声劝道:“你若计较,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能伤你。”
“没必要,真没必要,你看知微,不是还能坐在那喝汤。”
手指一点,她愈发觉得世家子就是沉得住气。哪怕被人当众说短命鬼,也不见得当众失态。
她快别点了,那地方有没有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那家伙比鬼还可怕。白骡子抬眸就见阮知微哄着恼红了眼的白昭昭喝点热汤,还是没眼多看。
“那是因为他手里端的是汤,换个旁的,现在地上都溅血了。”他的凶残,不是在于武力蛮干,是钝刀子割肉,要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