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他真听话,显得她更蛮不讲理了。
得寸进尺的白昭昭偷偷地往阮知微的碗里又添了勺面疙瘩,反正他吃不下,还有她。
“你可以说得再大声点。”知女莫如母,舒海雪两只眼看着她搬着凳子,离自己又远了些。
早知道她脑子不好使,没想到是从来没使过。
“昭昭,你让为娘我很自责,我不该太纵容你了。”
舒海雪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姑娘没心没肺的样子,又瞄了眼自若喝汤的阮知微。
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是说乌龟配王-八?
还是破锅配烂盖,一口锅里出不来俩味?
也许是傻人有傻福,天公疼憨人。
“知微,辛苦你了。”瞎猫也能抓到死耗子。
她一定会让自家姑娘抓牢了手里的耗子,别让耗子活着逃出她的手心 。
“岳母言重了。”人心欲壑难填,阮知微觉得白昭昭的性-子极好,不会两面三刀,口蜜腹剑。
“能与昭昭定亲,是我的荣幸。”他说的认真,就不知有没有人肯相信。
“那是,我可是个好姑娘。”白昭昭最会自吹自擂。
她乐得抓着阮知微的衣袖,要他说些再好听的话。
“小相公,你再夸夸我。”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夸人都能夸到人心坎上。
舒海雪假装咳了几声,以为自家姑娘能收敛点,别动不动就扒拉着人不放。
阿娘是嗓子不好么?白昭昭瞟了她一眼,贴心地问她,“阿娘,你要不要也来碗梨子汤?”
她煮一碗也是煮,煮两碗也是煮,不如一锅炖下去,大伙都有的喝。
这下,舒海雪咳的更急了。
她按着胸-口,险些要吐-出一口血出来。
“昭昭,姑娘家要含蓄一点,含蓄一点。”再三加重最后一句,她怕她听不懂,特意叩了叩桌面,要她听话。
“含蓄?”白昭昭歪着脑袋,默默地举起双手。
好吧,她听话。
“阿娘,你不是说过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牢牢的抓紧,别憋在心头,以为对方什么都懂?”她分明最听自家娘亲的话,怎么还是错?
她还教过,管那树上有没有三瓜两枣,先敲下来,再见好就收。舒海雪有心想教她一些事。
哪知得到的是一道懵懂的眼神。
一瞬间,再多的话都堵在心头,她开不了口。
转过头,她望向阮知微,却见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
原是心有所属,自然心有偏爱。
这个道理,她怎么就忘了?
“还好,你心中有昭昭。”她低头自语,忍不住也笑了笑。
他见昭昭万般皆是好。
那么她见他,亦然万般皆是好。
吃饱喝足,自然有人要留下来洗碗。
婉姐儿表示,她很乐意去面对锅碗瓢盆。
只要别让她再看阮知微一眼。
哪怕他长得再好看,笑的再温和,在她眼中,都堪比阎王在世。
“婉姐儿,你真的不想出去溜达,溜达。”多个人一起溜达,还闹热点。
白昭昭想劝她别傻傻的待在家里,有空多出去玩玩。
碗碟洗与不洗,都在盆里。她把婉姐儿一个人留下,显得她特别不仗义。
“不了,不了,这些碗碟还是要有人收拾,我留下正好。”乔婉儿抱着抹布不撒手,这可是她的救命之布。
她才不要跟着白昭昭出去,平白无故地去惹阮知微的讨厌。
“把婉姐儿留下吧,我同她说说话,一起洗洗碗。”舒海雪有意帮腔,推着自家姑娘出院门。
啊,她这是被扫地出门了?白昭昭刚想回头,就发现手里塞了一串铜钱。
“阿娘,这些都给我吗?”见钱眼开的她捡起手里的铜钱,摇晃了几下。
看她一脸钻进钱眼的不值钱样,舒海雪懒得多说她几句,临时想起锦州城临到雨期。
“你们等等。”
她转头到了屋里取来一把伞,递给阮知微,低头之间尽是一片担忧。
“有事别强忍着,不舒服,你就尽早回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应该不需要别人教。
拍了拍阮知微的手背,她感觉到他异于常人的体温,略感诧异地抬眸望着他。
“岳母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至少他不会再让她亲眼见到。
阮知微收下油纸伞,把所有的话悉数咽入喉咙。
“别为难自己,我等你们回来。”舒海雪一点就通,没有为难他,放手让他们离开。
村子不大,没等他们走出村头,就发现一颗大树下,围坐了五六个磕着瓜子的老妇人。
“走,走,快走。”白昭昭赶忙拿过他手中的油纸伞,挡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哪一个不怕死的再走慢点,明早就能从满村的人嘴里听到自己名号。
“呃?”阮知微被她牵住一只胳膊,没等他回神,就被白昭昭的脚步带着跑了起来。
“呦,这不是白家的昭姐儿,赶那么快,是投哪门子的六道?”
眼尖的孙婆子正磕着瓜子,见着一抹绿裙从眼皮子底下掠过,闲闲地啐了口碎瓜壳,在他们身后喊了起来。
“昭姐儿,别急呀,来聊聊,阿婆们听说你家来新人了。”
朝着他们身后招了招手,另一个老婆子猜到叫不回来人,一心想要羞红了他们的脸,扯着大嗓门叫了起来。
“哎,那是你未来的小相公吗?昭姐儿,领过来给阿婆们瞧瞧,别害羞呀。”
“哦,这男娃娃屁-股不大,看起来不得行啊。来,阿婆们给他拍拍屁-股。”